由于路上堵车堵了很长时间,等张木散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正好是上课的时间,张木散忍住自己的冲动,回到了班级。
裘箜一进门看到张木散又坐在了位置上,十分惊喜,她几乎是一蹦一跳地到了张木散跟前,语带羞涩地问道:“木散,你早上去哪里了,人家有些担心。”
周围的同学们顿时发出了起哄,“在一起”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还有大胆的男生就直接喊:“亲一个”。在人群的喧闹之中,似乎张木散一如既往的冰山脸,都显得是故作矜持。
在正常人的眼里,没有人会对裘箜不心动的,张木散不过是拉不下脸罢了。
裘箜的脸也因为这起哄的声音羞红了,她一直没有抬头看张木散,自然也没有发现她日思夜想的男人越来越黑的脸色。
过了一会,张木散风轻云淡地开口了。
“我和你不熟,叫我全名比较礼貌。”
仿佛连风都在这一刻停止,班上安静的可怕。裘箜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刚才的娇羞变为楚楚可怜,隐隐美眸之中还有泪花。
她在用表情告诉所有人,她因为张木散冷酷的语言而受到了伤害,她就是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张木散强行忍住想要把裘箜推开的冲动,这个女人要是不知道她的真面目,说不定自己今天都得被骗的服服帖帖的。
他用冷漠的眼神扫过方才起哄的所有人,从心底里唾弃他们的无知。
就算裘箜的表演天衣无缝,叶瑜舟被诬陷只不过出了一个证人,就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可笑,当真是太可笑。
现在的叶瑜舟,是他张木散的叶瑜舟,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裘箜才略带着哭腔说到:“木……社长今天应该是心情不好,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她就往自己的座位上走。
裘箜打得一手好算盘,如果不叫木散,叫个社长还能勉强扳回一成。毕竟商务社她也是凭着实力进去的,这一点无可厚非。
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叫还提醒了张木散要把她弄出商务社的事情,一句更冷酷的话在裘箜的背后出现。
“你副社长的职位就到今天,罗妙要回来了。”
所有人异常统一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哪,罗妙回来了!那个女人不是要在医院里过下半辈子了吗?怎么会回来的?
群众们内心的慌张,比不上裘箜内心慌张的千分之一。
她此刻十分慌乱地想到:难不成她的目标一开始就错了,张木散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的是罗妙,而不是叶瑜舟?现在罗妙又要卷土重来?不行,她得赶紧联系黄莘妡!不论花多大的代价,一定不能让那个女人再回到庆离!
看着裘箜不自然的背影,张木散不可察觉地冷哼了一声。
果然,罗妙的事情也和她脱不了关系。在刚才堵车的时候,张木散和黄莘妡毫不避讳地谈论了这件事情。当时张木散才发现,自己一直低估了裘箜。
她的嫉妒心,早就在上个学期,就以原形毕露。只不过自己太忙,没有发现而已。
裘箜有些踉跄地走回座位,同学们都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眼光,对张木散投去“你怎么能这样的”眼神。
同学们也都回到了座位,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张木散是今天发了什么神经啊,凶了裘箜而且还要辞去她的副社长职位,太过分了吧!”
“你看裘箜那么楚楚可怜的样子,我都不忍心。”
“对呀,裘箜又没有做错什么,人美心善是个男人都想好好爱护的吧。”
“.…..”
直到课任老师走进班级,大家的议论声才停了下来。张木散依旧冷酷地坐在位置上,不苟言笑。
裘箜的心里乱糟糟的,像是有很多只蚂蚁在爬。
她现在才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张木散。不了解他在想什么,也不了解他想要什么。万一张木散发现自己对罗妙做的事情,会不会对自己发火?
不,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张木散对自己还没有温柔过几次,怎么能一下子如此冷漠呢?一定是他的心情不好,一定是!
在诡异沉默的氛围中,下课的铃声响起。
课任老师走之前还惊讶的看了一眼班上的学生们,奇了怪了今天怎么一个个看上去这么乖啊?
裘箜本想再和张木散说两句,请求他改变主意;可是没想到她一回头,张木散的人影都不见了。
她心下又是一慌,又是一怒。现在的她根本摸不准到底张木散是去医院看罗妙,还是去叶瑜舟的班级找叶瑜舟,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上厕所?
整个心理防线即将坍塌的裘箜,强行压制住自己想要吼叫发泄的欲望。这里是学校,不是家里,容不得她这样放肆,这样丢家族的脸。
本想忘了下午发生的一切,可是班里该死的寂静却一再提醒她:什么都发生了,你即将失去张木散了。
裘箜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上课记得乱糟糟的笔记发呆。她知道张木散很重要,却没有料到已经可以左右她崩溃的地步。
千万不要真的丢下我啊,木散!
张木散大步地走到叶瑜舟所在的3班,凭着之前遥远的记忆确定了他师父所坐的位置。他走进一看,便看到了整张桌子的惨状和空空如也的抽屉。
第一个人看着张木散走进了,屏住了呼吸,直到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最后整个班级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什么叫上天的宠儿,说的就是张木散。
整个英俊的脸庞多一分显肉,少一分显瘦。高挑的身材,英伦风的穿搭更显得他贵气十足。由于担心叶瑜舟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更让女生们着迷,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让张木散为之担忧的人。
张木散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屉和鲜红的染料,转头随意地问了一个女生:“叶瑜舟在哪里。”
那个女生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直“我我我”地重复着。
何淡月和陈桃对视一眼,便都上前和张木散说道:“瑜舟一节课没有来了,我们准备去问一下班主任她是不是请假,你要一起吗?”
“瑜舟平时都来得很早,不像是会迟到的人。”
闻言,张木散点了点头,总算是有个能把话说清楚的人了。他跟着何淡月和陈桃一起,走出了教室,直往办公室走去。
在他们离开后的几秒过后,整个3班沸腾了!
头条大新闻!张木散来他们班找叶瑜舟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裘箜和黄莘妡的耳朵里。
黄莘妡在班上看着书,弯唇一笑。张大少爷还真是痴情,这么快就回去找叶瑜舟,都不给一点准备的。
同时她吩咐了手下的人,在张木散的班级盯死裘箜。只要是裘箜去的地方不是厕所方向,就拦下裘箜和她说“黄莘妡有请”。这个节骨眼,再加上自己告诉张木散罗妙的事,黄莘妡敢推断裘箜很可能快失控了。
和张木散去军火库之前,部长曾经吩咐她,如果裘箜要做什么事情拦住就好,至于剩下的他来搞定。如果真的要做什么极端的事情,他作为部长不会手下留情。
当黄莘妡问部长怎么搞定的时候,部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对她说道:“敢动我地下组织的人,那这辈子站在阳光底下的日子,就不多了。”
黄莘妡的心里有一个猜测,但是没敢说。
如果真的是那样,裘箜可能下辈子都会记得地下组织和叶瑜舟的仇恨。
张木散的班级。
事实上裘箜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崩溃了,她的心里不断想着:他去找叶瑜舟了,罗妙要回来了。他去找叶瑜舟了!罗妙要回来了!
之前费尽力气逼走的,毁掉的人,现在都要完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怎么能受得了!裘箜拼命地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准备朝自己的手下班级走去。
现在,她就想要杀死叶瑜舟!
结果刚走出去没多远,就有一个男生拦下了她,对她说道:“黄莘妡有请。”
这下子裘箜总算冷静了一下,仔细想到,去找黄莘妡也好,罗妙的事情也要她帮忙解决;于是裘箜跟着男生到了黄莘妡的班级门口。
黄莘妡很快就出了班级,面对着裘箜不慌不忙地说道:“裘大小姐,借一步说话。”那名送她过来的男生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这让裘箜有些许不悦。
她开口要求到:“闲杂人等可以走开吗?”
黄莘妡慢慢地摇了摇头,对她说道:“这小兄弟有用的很,不信,我们一会就知道了。”
教室办公室。
赵兰看着急匆匆跑来的何淡月跟陈桃,出口询问道:“怎么了这是?”这一问也吸引了正在批改作业的任濡玉的注意力,她抬头,疑惑地看着何淡月。
何淡月跑的急,有些说不出话,一直喘着气,陈桃也是如此。
张木散紧随其后地跑进了办公室,气息平稳地问道:“瑜舟下午没有来上课,是请假了吗?”
看到张木散进门,赵兰暗吃一惊,张木散居然明目张胆地来找叶瑜舟了。这她回去,该如何跟裘箜交代?
不过现在她的立场早就不似当初坚定,叶瑜舟对她来说反而还更重要一些。她转头看向任濡玉,毕竟任濡玉才是正牌班主任,这种事情她肯定是知道的。
在办公室所有老师和赶来3人的注意下,任濡玉凝重地站起了身子。
“瑜舟没有和我请过假,现在我批准你们3个人的事假,有想和我一起去找瑜舟的就跟上来!”说完,任濡玉急匆匆地跑出了办公室。
何淡月对陈桃和张木散说:“我去找周椋一起帮忙,你们先走!”
张木散和陈桃这才跟上任濡玉,一直出校门到了一个租车行。上一次租车的司机因为出了事被老板开除不在这里干了,现在的老板一看到任濡玉来,就对她热情地说道:
“任老师,我这次的司机一定老老实实,不老实我让他们以后都没有儿子!”老板靠的就是学校里的富家子弟们赚钱,要是名声坏了,车行不复存在都有可能。
正在清理和擦拭车子的司机们纷纷感觉下体一凉,擦得更加卖力了。
任濡玉没有和那老板多说话,她焦急地说道:“我现在有一个学生在外面迷路了,给我一辆速度最快的车,我要去找她!”
老板连忙应道:“好嘞好嘞!”随后给任濡玉叫来了一辆宽敞的车子,一个司机战战兢兢地坐在驾驶位上,生怕自己动了什么心思。
何淡月和周椋接连赶到车行,大家二话不说一起上了车。张木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其他的4个女生坐在后排。
如果是平时,可能她们还会倜傥一下张木散的英俊,不过现在谁也没有那个心情说话。尤其是任濡玉,脸色已经差到要哭出来一般。
她的心里在害怕,害怕叶瑜舟想不开会再次去那个湖边。她吩咐司机道:“师傅快一些开去附近唯一一个有湖的村子!”
司机发动了车子,往村子的方向赶去。
张木散沉默地坐着,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比他上一次在家里的还要强烈,他不敢想象如果叶瑜舟这次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任濡玉看着张木散焦急地模样,开口问道:“你是瑜舟的朋友吧。”
他应道:“对,好朋友。”
任濡玉沉默了一会,对张木散再次问道:“那你知道这些日子瑜舟经历了什么吗?”
张木散握紧了拳头,答:“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任濡玉再也忍不住,两滴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她对张木散拜托道:“等我们找到瑜舟,你一定要告诉她你一直在关心她,以后会好好陪她!她一个人承受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