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海,此在南海极遥之处,岛屿浮洲多如星辰,虽远离东华等四大洲陆,但自上古之时,就有不少修士来此避灾,陆续传下道统。
万余以来,一些南崖洲宗派在玉霄派打压之下也逃至此地,重立了山门,故也算得上是一方修道之所在。
两千余年前,这海上却是出了一个天资横溢之才,此人借了前人遗泽,竟是靠着一只朱烛王虫修成洞天,而后又用了百余年,将风陵海中诸派混合为一,立下一教,广传道法,招揽客卿,当时声势之盛,隐为海上第一宗门。
此人念念不忘就是夺回原先南崖洲山门旧地,故趁玉霄派中至宝借出之时,率众悍然杀回南崖。
仗着上古异虫,初时也是无人可挡,只是后惹得灵崖上人亲自出手,一战之后,却是落败身死,门下徒众也被玉霄派杀戮大半,余者仓皇逃了回去。
遭此大挫,风陵海一蹶不振,原先教门也是风流云散,再也未曾得复旧观。
而今日风陵海上,却是来了一驾飞舟,其上站立二人,当前一个,是一个四旬道者,手持拂尘,身着黑袍,蓄须戴冠,气度渊雅。
身后一人似他弟子,眸光转动不定,手足细长,看去就去心思灵活之辈。
飞舟到了一片岛礁之上,却是一摆手,道:“徒儿,停下吧。”
那弟子忙把手中牌符一摇,将飞舟顿住,随后左张右望,道:“师尊,便是此地么?”
中年道人嗯了一声,自袖内拿了一只铜铃出来,轻轻晃动。
大概一刻之后,海中忽现一个涡漩,自里飞出一个骑着翅鳍白鱼的修士,来至两人近处,目光中略带审视,问道:“是你等摇动撼宫铃么?”
中年道人将铜铃一收,稽首道:“正是贫道。”
那修士大咧咧道:“你等有何事?”
中年道人言:“欲入风陵海见一位老友。”
那修士冷笑道:“避祸就是避祸,何须用这番说辞?”
中年道人未曾如何,他弟子却是忍受不住,便要出声喝骂,却被其师伸手拦住,道:“贫道与霜枫岛翁岛主有旧交,还望通融。”
听得霜枫岛,那修士神情微变,当年那位洞天真人门还有两个弟子,一名越横山,传闻其师死后,就不知下落,另一人翁饶,就是霜枫岛派开派祖师了。
他又重新打量了眼二人,语气稍缓,问道:“可有信物?”
中年道人拿出一枚形如枫叶的玉佩,托在掌上,任他观看。
那修士一伸手,似想要拿了过去,中年道人却是一翻手,又收了起来,笑道:“道友若是不信,可唤翁岛主出来一认。”
他摆了一下拂尘,身边徒弟不情不愿取了一瓶丹药出来,抛了过去。
那修士接过,当着两人之面,打开闻了一闻,满意点头,往怀里收好,把袖一挥,喝道:“等着了。”
说着,策动飞鱼,又钻入海中。
那弟子暗自咬牙,骂道:“不过一区区玄光修士,也敢对师尊无礼,换了他处,定叫他好看!”
中年道人十分淡然,言道:“风陵海修士一向如此,自高自大,目无余子,不足为奇,且暂忍一忍吧。”
那弟子仍是愤愤不平,道:“师尊,除了此地,莫非便无别处可去了么?”
中年道人叹道:“为师一门,昔年为溟沧派所害,今闻其门中又多了两名洞天,正是出手灭我族门的仇敌,故而东华四洲之地是回去不得了,至于东胜洲那处,边上有蟒部盘踞,也是不妥,如今遍数天下,也唯有此地能让我师徒立足了。”
他唤名苏奕华,数百年前,溟沧派剿灭苏氏一族,族中五名元婴修士以身喂剑,破开禁制,又转挪水府大阵,这才使他逃了出来。
不过龙府这一落,却不在陆上,而是到了海下极深之处,他固然躲过劫难,却也难以出来,所幸苏氏早有另立门户之意,所留宝材丹药足可支撑他修炼。
他天资也是不差,三百年就修炼到元婴之境,这才出得府门,只是这数百年来,因怕溟沧寻他,是以小心翼翼在海上游历,半步也不敢靠近东华洲。
“风陵海上宗门虽多,但却是一盘散沙,要是有一强人,效仿当年那位真人之举,不难将之统摄一处,再有数十载,为师便有望破入三重境中,本待那时再来此地,只可惜……”说到这里,苏奕华不禁摇了摇头。
那弟子垂下头去,捏紧拳头道:“是弟子连累恩师了,若非弟子漏了功法,又怎会让鲤部盯上。”
苏奕华安抚他道:“这却怪不得你,为师也有不慎之处,未想除了溟沧派,连鲤、蟒二部也在追寻龙府下落。”
有苏氏所遗功法丹药,他自问不难修到三重境,但要重振门户,则非要洞天不可。
然而欲窥此境,便无有灵穴,也需丹玉相助,纵然苏氏当年留下不少,可仍还缺了许多,他只得四处寻觅,却不想一个不慎,被鲤部察觉到了行迹。
那弟子一抬头,想要再说什么,却他被起手制止,道:“有人来了,不必多言,稍候见机行事。”
话音才落,就见底下海水一分,一头大有三十余丈的鲸妖冒出头来,其背上有软榻锦垫,玉帘金珠,里间人影朦胧,依稀可辨是个女子。
帐帘一掀,香风吹过,出来一个身着浅黄罗衫的貌美女子,朱唇一点,浅笑嫣然。对着两人万福一礼,道:“对面可是华辛真人么?家师接得恩师书信后,早命小女在外相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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