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也是感叹,许多洞天真人故去之后,所留洞天府邸因没有后辈弟子照拂,或是其弟子另行开辟洞天,久久不得灵机补益,也就无法长存于世。
但溟沧门中弟子要是得了其中念种,再加以祭炼,必能平添一门厉害手段,有这般好处,他可以肯定,掌门必不会将这处洞天放弃,只是设法维系。
晏长生虽然将功法献给了宗门,但也同样保全了自家所辟洞天。
若是吕钧阳能踏入象相境中,自然可顺理成章接手过去,成为人劫之中护道之物了。
张衍微微一笑,在他看来,虽承前人遗泽可以省却自家一番手脚,不过洞天还是自家开辟为好,如此通晓其中一切变化,到得斗战之时,方不致为敌所趁。
他目光下移,朝手中念种望去几眼,一旦涉及到洞天斗法,他手中念种就无甚大用了。
故而他准备另用手段,添些宝材,将之祭炼为一件法宝,如此与敌斗法之时,只要放了出来,就可营造诸般幻境,亦可由此感应诸般气机,纵然比不过晏长生感神经灵通,但也不失为一助力。
不过这事不急,在此之前,还有几件事要做,首先就需把得来的三件真宝祭炼了。
虽他在真灵之内打入禁符,自此握其生死,但要想运使如意,还需下一番功夫。
当下把三件法宝放了出来,任其放出耀目光亮,浮于大殿之内。
他望去几眼,就引动法力,轻轻吐出一缕清气,化作三股,将之包纳入里,同时一引玉印,启得渡真殿禁阵运转,拨动万道灵机,一同助他祭炼。
三件宝物俱是一震,里间真灵感应他出手祭炼,都是放开自己家识念,竭力配合,不敢有半点违逆。
这一番运功,眨眼就过去半月。
张衍此时再望,见经由自家祭炼之后,三件真器宝光自然流转,其下还隐隐焕发出一股温润之色,随他目光扫去,皆是微微颤动,知是已功候圆满之地,故念之所至,就随同呼应,他也觉满意,起意一收,其便各自一声清鸣,化宝光投入袖中。
三宝既得,下来便需盘算如何应对大劫了。
溟沧派未来对手还不知是谁,但却要做好与天下敌对的准备,要想大劫存活下来,就得全力提升自身。
他此前与罗梦泽交锋,与渠、米二人对峙,后再与晏长生一战,知晓洞天修士之间斗法凶险无比不说,而要真正灭杀一名洞天修士,那是难上加难。
这还只是在一对一的情形之下,但在人劫之中,可无有人会来对你讲这等规矩,尤其声威名声越大之人,必然越是引发他人重视。
道行乃是根本,舍此之外,那就需在攻守两道之间做文章了,故他下来所要设法解决的,便是将肉身推至力转五重境。先前之所以不选守御真宝,就是有此一着。
不过力转五重境可能闹出动静极大,渡真殿中虽有禁制,但却无法放开手脚,但此番有了渡月飞筏,那就可去到重天之外,如此就不怕被同辈感应到了。
时不我待,拿定计议之后,他便有动身之意,只是此次出行还不知几载回来,身为渡真殿主,当与掌门打声招呼才好。于是拿了纸笔书信,一笔写就,正要以法力送去上极殿,但这时却寻思了一下,把景游唤来,嘱咐道:“你持此信,送至掌门处,你可是识路么?”
景游道:“回禀老爷,小的原来随何真人去过几回,当不会误了老爷之事。”
张衍颌首道:“你此去,掌门若问起何真人之事,你可如实回言,若是不问,你自无需多言。”
景游神色动了动,弯腰俯身道:“小的明白。”
张衍一挥袖,景游一揖,就拿了书信往殿外去了。
张衍伸手入袖,掌握殿真殿主玉印,功聚双目,去往查探两名弟子功行,看了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起指一点,就凝了两道符箓出来,弹指之间,就化灵光飞入去人洞府。
再是一思,眼下已无亟待处理之事,便是有,也可待他回来之后再作处断,于是轻轻一晃,法身化一道玄烟飘去,顷刻间已是回了自家躯壳之内,随后振衣而起,稳稳自里走了出来。
到了那定舆盘前站定,伸手一按,灵机一转,登时就有一道灵光冲上天穹,无声无息之间,分开九层天云,露出一道通往重天之外的通路坦途来。
他把袖一挥,将渡月飞筏抛出。
此筏到了外间之后,得他法力一催,立化至百余丈大小,还了本来样貌。
上有精舍宝塔,玉璧池榭,下有广厦宫台,茂林修竹;七彩为妆点,五色画颜图,春绿夏红,秋金冬白,更有精鸟唱鸣,莺啼燕歌,暖烟笼塔,熏霞绕树,香风阵阵,腻鼻迷目。
张衍看了一眼,这飞筏之主原是数千载前世家之中一位女修,故攀花挂色,极其妍丽之事。只是此等景致不合他意,念头一转,生出一团雾气,包裹其中,好一会散去之后,飞筏之上,只余一幢九层法塔巍巍矗立。
他这才点首,飞身而起,上得塔去,待足下落定,飞筏一震,顿化一到道宏大清光,腾至上空,眨眼之间便遁至天外。
到了此间,转目一瞧,见虚空茫茫,看去无尽,除日月九洲,远处星辰皆小若米粒,此处观来,只得烁光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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