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穴深处,张衍正乘风往里行进,这时心神之中忽感异状。
他把身稍顿,仔细辨了辨,却是眉毛一挑。
此次玄魔斗法,他事先曾赐予刘雁依三人三枚护身牌符。
因得来此物内中法力过于庞盛,不是寻常元婴修士能够轻易驾驭,是以他入手之后,重又祭炼过。
可现下却感应到此物破散,这分明是门下弟子遇险之后,不得已才启符脱去。
外间玄魔两派三重境修士大体而言人数相当,再有大巍云阙为依凭,不是短时之间能分出胜负的,除非对方有意攻袭,否则自己弟子当不至如此之快就卷入其中。
他念头转了转,眼神微冷,随后一甩袖,继续前行。
随着他往里深入,前方却是愈发显得平静。
要在别处还好,可这里分明是在灵机起伏如潮的魔穴之内,便是极为反常之象了。
他心下判断,魔宗当还没这等能耐在这么短时间内起了阵法,自己当是在什么厉害法宝之中。
想了一想,起手自袖内拿了一沓法符出来,往前一抛,便飘飘悠悠往里飞去。
此符为广源派沈长老所赠,可把自身一缕识念附着其上,往前探路寻踪。
前方若有异状。就可提前察知。
甬道深处,两侧石壁之上是一座座窟***中盘坐有数十名形貌各异的道人,其周旋余地不大,但面前却皆有一层金光笼罩,将内外隔绝开来。
这时一名锦袍绣衫的修士咦了一声,扭头看去,见有一枚符纸正自过来,他轻嗤一声,起手一指,一道火箭飞下,霎时将之燃成灰烬。
对面一名道人见状,却是勃然生怒,大声道:“赵真人,屈长老关照过,不得打草惊蛇,你怎敢妄自胡为?”
赵道人却是冷笑一声,不屑道:“你知晓些什么,外间那人能自诸位真人手中杀出,又闯到此间,定非等闲,要是有秘法藏身这符纸之中,因我等疏忽走脱了,谁人担待?莫非曾长老你么?”
那曾姓长老不由一滞。
窟穴最高座处,有一位发长遮面的老者,他言道:“赵道友所言不无道理,这里布置便是被人知晓了,也无什么打紧,若是来人退去,那是最好。”
底下又有人道:“久未见有人传信,却不知来者是谁?”
这里由于被伏龙荆一体压制,一概疾飞之物都无法自如穿行,飞书更是如此,只能靠门下弟子往来联络。
只是距上次书信到后,已是一个多时辰不见有弟子来,是以都还不知外间现下如何了。
赵道人无所谓道:“管他来得是谁,我等这里有五十余位道友,又有伏龙荆护御,此人若敢闯入,定可叫其有来无回。”
此间众人听了,纷纷颌首称是。
数里之外,张衍眼睛眯起,正思索对策。
虽受限符纸,不得窥见全貌,但惊鸿一瞥间,对前方情形也是略微有所了然。
要从那边过去,看来没有任何巧妙可以运用,唯有硬闯一途可走。
若是动用玄蛟抱阳钺或者元命珠,定能前路一举破开。
但这两件宝物都不是可随意施展的,抱阳宝钺六十年不过只能使得一次,而元命珠则是靠内中天妖精血驱动,用上一次便少得一次,对方要是有备有应对之法,那反是不妥。
况且稍候还要对付那杨破玉,此人多半也是携有护身宝物的,自己必须留得后手。
认真考虑下来后,他将辟地乾坤叶祭出,悬于顶上,而后一摆双袖,纵光向前。
“来了!”
屈长老为此间道行最高,忽然感到一股庞然法力不断逼近,好似对面有一座山岳压来,心惊之余,也是万分警凛,大声喝道:“诸位道友,稍候听我谕令,一同出手,务要将来者打杀!免生变故。”
下面虽有人心中觉得他也太过小心,但也知事关重大,疏忽不得,皆是遵从听命,无有懈怠之人,把目光都望向来处。
须臾,就见一名身罩大氅,丰神清俊的年轻道人乘风驾云而来,不过他们此刻未听得谕令,是以都是扣握法宝在手,耐着性子,未曾发动。
张衍一脚步入此间,抬眼一扫,见甬道两旁有数十修士站立,只是其身形皆被一层云光笼住,无法看清面容,修为大致都是一二重,未见有三重境修士在。
此等情形下,最好是以飞剑分化反击,迫使对方守御自身。
但先不说这里飞剑亦被那股玄异灵机压制,便是能够用到,其等有云光遮护,恐也造不成多大损伤。
再甬道另一头看了一眼,他判断下来,从这里穿行过去,至少要十余个呼吸,这意味着在这段时间之内,他要承受数十人围攻,且还无从还手。
还有一点不可不虑,对方可不知晓他大巍云阙已被破去,很可能会留着手段用以克制。
如有宝物能击破大巍云阙,想来也能将他一击杀死。
念及此处,他只是笑了一笑,往前一踏,在数十人目光注视之下,夷然无惧往里行来。
屈长老叹一声,纵然彼此身为敌对,但对张衍此刻表现出来的胆魄,他也是佩服的,摇头道:“何必如此。”
若是张衍此刻掉头离去,他们也未必敢追,可迈入此间,无疑是死路一条。
身旁一名弟子问道:“师父?”
屈长老抚了抚须,点头道:“动手吧。”
那弟子把手中牌符朝下一掷,立时传出一声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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