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后,浮游天宫遣一童子,将掌门法旨送到了昭幽天池之中。
张衍接过法旨之后,心中大定,有了此物在手,他便可招聚门中人手,杀入北冥洲了。
在洞室内踱了几步,他对景游道:“去把佐成唤来。”
景游弯腰一揖,领命而去。
这时小壶镜中一闪,镜灵忽然自里转出,供手道:“老爷,韩、蔡两位真人与彭长老在洞府外求见。”
张衍心知这三人应是先一步得了消息,稍一思索,言道:“请三外去正殿,我稍候便就去相见。”
过不多时,韩佐成来至洞中,上来见礼后,便道:“恩师唤弟子来,可有吩咐?”
张衍道:“数十年内魔穴便将现世,到时我溟沧派无暇顾及他处,而今北冥洲妖部却是蠢蠢欲动,有不少妖部入掠东华,为后路安稳计,为师已请得掌门法旨,入北冥洲逐杀妖部,以慑其心,只是需一弟子先去那处查探,佐成你可愿往?”
韩佐成没曾想到这回能用到自己,登时有些激动,忙不迭道:“弟子愿往,愿往。”
张衍看着他道:“那你这两日便可动身,有甚消息随时报我。”
韩佐成想了想,有些赧然道:“弟子可否带上惜月同行?”他忙又解释,“弟子非是出自私心,而是碧羽轩本是出自南华派,擅能降伏妖物……”
张衍一笑,摆了摆手,道:“为师自是明白,只是你二人同去,也切记要小心才是。”
韩佐成连声称是,躬身一揖后,道:“恩师,弟子先告退了。”
张衍点点头,目视其转出门外,有上回赐下的星枢飞宫在手,这徒儿就是遇上元婴修士,也能逃了回来。
况且妖修中除了少许人外,多修力道,往往遁术极差,对上此物多是束手无策。
他起袖一挥,开了阵门,踏步入内,再出来时,已是到了正殿上。
韩王客等三人见他到来,忙起身见礼。
客套一番后,各是落座。
韩王客言道:“闻师弟与欲率众攻伐北冥妖众,为兄在府内左右也是无事,来此看看能否出些微薄之力。”
上回杀死数名魔宗长老,所立功劳不小,门中已是准许他传功收徒。
只是他从沈柏霜那处得知,眼下离魔穴现世至少还有数十载,可他与蔡荣举的寿数皆已不到百年。
可他们一旦离去,门下徒儿恐是无人照应,转生之身入道之事也不见得能成,因而想与昭幽天池一脉尽量打好交道,好使弟子能得些许帮衬,将来行此事也好方便一些。
至于彭誉舟,他则是限于掌门之命,张衍这处有事,一道符令就可唤他来此,与其被呼来喝去,脸面无光,还不如自己早早到来,免得心中憋气。
张衍微笑道:“两位师兄和彭长老皆是功行深厚之士,此次攻入北冥洲,正要倚仗三位。”
韩王客放下心来,又道:“有一事需与张师弟说。我与蔡师弟还有一个师弟,名为葛童山,只是上回沈师叔携我等回来时,因他去了南崖洲,是以未曾寻到,年前才找上门来,听闻此次往攻击北冥之事,也欲为山门效力,不知师弟可否应允。”
张衍问道:“此事沈师叔可是知晓?”
韩王客忙道:“若是沈师叔不允,我等也不敢与师弟来说,葛师弟修为也是弱,不在为兄之下。”
张衍感叹一声,听闻昔日白阳门下出色弟子甚众,后与凶人争夺掌门时,两人门下多是战殁,若是眼下俱在,却想不出门中是何等气象,便道:“既是沈师叔的意思,那我可应下,这位葛师兄何时有暇,可来昭幽府中与我见上一面。”
韩王客大喜,起身一礼,正容道:“为兄代葛师弟谢过张师弟了,回去之后,便叫他亲自上门拜见。”
韩佐成回府稍做准备之后,就与言惜月言说动身去往北冥一事,两人结为道侣后,言惜月一切以他为主,自是依从。
只是临行之前,他却是突然想一事,拍了拍头,道:“差点忘了,赵师弟在临清观驻守定是烦闷,门中欲扫荡北冥妖部,怎能与知会他一声,待为夫写书信予他。”
待把书信写好,起法诀发了出去,夫妇二人这才启程。
可才出得昭幽府,却见一名身躯高大雄壮的道人站在上空,韩佐成身形一顿,诧异道:“赵师兄,你怎在此?”
对面修士乃是罗萧大弟子赵崇,他一抱拳,道:“韩师弟,为兄等候多时了,听闻你往北冥洲去探查情形,恩师遣我来此,命我与师弟弟妹同行。”
韩佐成有些疑惑,道:“罗师叔此是何意?”
赵崇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瞒韩师弟,我父泉和部妖王,乃是天狼血裔,而今在北冥洲中还有不少族人,此行或能帮上师弟一些忙。”
韩佐成还未说话,言惜月在旁耳语道:“天狼乃是天妖一脉,赵师兄亦可说是天妖后裔,有此等身份在,行走北冥却是方便许多,罗师叔想得却是周到。”
韩佐成听闻有这一层缘故在内,自无不允,客气几句后,请了赵崇同行。
三人再次上路,行有十多日后,便到了尚河之畔,往西眺望,可见神渡峰巍峨山影,而北面亦是峰峦起伏,苍山如海,云气浩荡,乃是东华洲与北冥洲两界交汇之处。
韩佐成望着对面北冥洲,生出一股怅惘之色,道:“我祖母曾言,当年族中遭劫,她独自一人逃出,因那时道行尚浅,无法飞遁,是以用了十余年,徒步行出这山界,来至东华洲,后才与我祖父在山中结缘,有了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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