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在北辰派盘恒十余日,将星辰剑丸重又祭炼了一番,此后依礼拜访了掌门江霖及门中数位长老,便言及要告辞离去。
北辰派中只严长老一位元婴修士,张衍修为与他相若,本还想请他多住几日,交流些修道上的心得体悟,怎奈见其去意已定,心中虽觉惋惜,但也不便再多作挽留。
当日张衍就辞别众人,动身回返山门。
他也知如今东华洲非比往常,各宗门都是提高了戒备之心,怕引起什么误会,因此并不将龙鲤放出,而是祭动剑丸,如虹遁起,一路风驰电掣,往昭幽天池而去。
如今他遁光神速,只一个时辰之后,就遥遥望见昭幽山那掩映在飘渺云雾之间的参天巨影,再前行一刻,却见有三道遁光在山前来回游荡,隐隐约约传出欢声笑语。
张衍目光扫去,见那最前方的是一个少女,约是十二三岁,头梳双螺,身上是短襦长裙,长得天真活泼,细挑水灵。
她脚下踩着一只细云飞梭,只是飞空之时不甚熟练,往前几丈,就摇摇晃晃。
她右手处却是一个年未及冠的少年,双目黑白分明,浑身透着一股机灵劲,脚下是一朵有如白棉的云团,两人你争我抢,各自奋先,似在比试。
不远处则站着一名天庭饱满,体躯强健,仪表甚为不俗的年轻修士,一道赭色玄光绕身,正满脸笑容看着二人。
张衍原本也不怎么在意,自昭幽天池成为他洞府之后,也有不少门下低辈弟子来此行游,可看到这人时,却见其面目依稀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再一转念,就记起来了,暗道:“这应是罗道友昔年从泉图部抢回来的徒儿。”
他曾听罗萧说起,此人父亲是人,而母亲为妖,是那泉和妖王的宠妾赵氏,是以随母姓,取了个名字叫赵崇。
张衍看了看下方那对少男少女,猜测道:“这二人莫非也是罗道友新收的徒儿么?”
他想了一想,便把浑身澎湃如汪洋的罡气收敛了,按落云头下来,
少年与那少女二人飞驰时原是并驾齐躯,不分上下,可过不了一会儿,那少年就落后半个身位。眼见得少女就要越过自己去,他眼珠一转,突然啊呀大叫一声,一脚站立云上,另一脚脱出凌空踏出,同时双手乱抓,似要掉落下去。
那少女见了,登时一声惊呼,不假思索就欲伸手去搀扶他,哪知那少年嘻嘻一笑,把脚下轻云一催,登时超出去了三四丈,到得一处山石前,伸手一摘,起了一株绿草在手,举起摇晃道:“师妹,这回却是你输了,荆娘子送你的那头凤尾仙雉归给我了。”
那少女气得俏脸通红,跺脚叫道:“师兄你耍赖,耍赖!这回不算!”
少年懒洋洋道:“师妹,这也怪不得师兄啊,每次你皆要上当,若是到了外间,遇上那些魔宗弟子,怕被卖了去也不晓得。”
少女不服气道:“那不过是师兄的缘故,到了山门外,雪儿断断是不会上当的,总之,总之这回不算。”
少年满脸无奈,转头对远处那年轻修士道:“赵师叔,你来评评理。”
赵崇却只是摇头,并不说话。
就在这时,忽然天上有一道森森剑光到来,顿时脸色一变,把手一拦,将二人护在身后,大声道:“不知是门中哪一位道长到此?”
虽然魔宗弟子肆虐东华,但得益于霍轩之法,散宗小门为溟沧派护住了四方门户,甚至还有元婴长老出来巡视,是以甚少有魔宗弟子深入山门实力范围之内,便是有一些漏了进来,修为高的随时斩杀,修为低微的也只送给门中弟子练手。
而昭幽天池左近就是溟沧派山门重地,这二三十年来也是少有外敌,能到此处的,多半是门中修士。
但赵崇也不敢大意,说话之时,就已是发了一道灵光去了昭幽天池之中。
张衍落在三人面前之后,便撤去剑光,走了出来,负手一立,温和言道:“你可是赵崇?”
赵崇不觉疑惑,抱拳一礼,道:“正是,道长怎知小人贱名?”
张衍笑言道:“你年少时我曾见过你一面,你却是不记得了。”
赵崇当年被罗萧抱回府中时,的确曾见过张衍一面,但毕竟那时幼小,还未得修道,是以心中所记忆的形貌已经有些模糊了。
虽然张衍叫得出自己名字,但他为人稳重,仍是不敢轻信,只是谨慎道:“小人已是发了讯信,道长若是府中旧识,且稍候片刻,刘师姐即可便至。”
语声才歇,便自昭幽天池之中飞起一道白如霜雪的烟煞,往此处飞来。
那少年和少女都是一脸兴奋,道:“恩师来了。”
张衍转目一望,只见刘雁依镂银纤环束发,身着水云镶袖深衣,腰系柳绿丝绦,步踏烟岚而出。
她并不去理会那两个徒儿,直直到了张衍面前,吸了口气,把满心的惊喜收住,缓缓跪倒在云上,道:“徒儿恭迎恩师回府。”
言罢,恭恭敬敬一个叩首。
见自家师傅跪倒,那少年和少女也是吓了一大跳,这才知晓面前站着得是何人,都是跟着一齐下跪磕头,只道:“徒孙拜见师祖。”
赵崇一怔,随后骇道:“原来是府主回山了,请恕小人有眼无珠。”也是慌忙拜倒。
张衍微笑道:“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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