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根本不欲与卢远星多说,目光一闪,骈指一点,一道剑光飞去,只是到得半途,就陡然一分,化作了十六道剑芒,发出阵阵鸣啸,破空掠袭而去。
卢远星把手一翻,将一颗明珠祭在头顶,此物立时放出一轮如月光华,遍洒于地。
这光看似柔和,任何剑光落下,却似劈斩在精钢之上,打得火星四散,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他一张嘴,发出一声长啸,双拳一握,顶上两团罡云疾动,法坛上喷光如柱,遁出升出一尊元婴来,如山岳当立,魁伟异常,几乎占据整座法坛。
这尊元婴遍体光润,通透莹亮无比,观之有如晶玉,甫一出现,就以其为正中,凭空造就一处漩涡风眼,仿佛鲸吞海吸一般,脚下万顷海水亦是被这股巨力吸扯而起,向其汇聚而去,映现出道道华彩虹芒。
张衍只觉身形一晃,脚下松动,手足似被拖拽,就要往里陷入一般,忙运太玄真光,背后五色光华荡开,其中黄芒往下一落,霎时有万钧巨力沉坠,将身躯生生定住。
先前那名卢氏元婴长老运转“九相吞星”神通时,需含胸凝神,蓄力片刻,但就这么一点点短暂时间,却被张衍用如潮攻势百般压制,战至最后,也未曾把这道术施展出来。
不过卢远星身为壁礁府府主,却和其族众绝然不同,他自有秘法传承,早已借得万年玄寒玥煞化入玄功之内,补上这一不足之处,对敌之时,元婴一出,则神通自现,任谁也阻碍不得。
卢远星仗着自己为元婴二重修士,不断催使法力,这股巨流越旋越强,天地间水浪飞卷,百里海域之内风云变色,掀起滔天大浪,呼啸连天,飓风暴雨狂猛袭卷而至。
若是这般斗下去,双方不外就是比拼法力,张衍虽是元婴一重修士,但法力浑厚,也并不输给卢远星多少。
不过他斗法之时,并不愿被他人掌握局面,便暗掐一个法诀,元婴一动,伸手一抓,倏尔化作一团烟雾,再一凝合,就成一只百丈大手,以如山之势拍了下来。
卢远星神情微微一凝,喝道:“府卫何在?还不快快护持!”
拱卫在他四周最后三万余妖卒乃是府中精锐,其中还有上千亲族鲸卫,听得他吩咐,忙各自把法坛上幡旗摇动,荡起一条条玉浪水卷,不断涌上,
玄黄大手拍击下来,被那水势敌住,几番击撞,震得上空都是惊天大响,并不能将其破开。
张衍见玄黄大手无法奏功,也不坚持,一挥大袖,三百六十五滴幽阴重水飞出,往前冲奔过来。
这些重水漆黑如墨,毫不起眼,行进之时更无彩光异色,卢远星只以为是法力幻化而出,也并未怎么当作一回事,顶上元婴一张巨口,就将重水俱都吞吸了进来,置入腹中,想要将其运化了事。
九相吞星神通极是厉害,哪怕是一名元婴修士,只要入得他腹中,就再也闯不出去。
长则三四月,短则数十日,就能将骨肉精血化去,浑身元真炼化成一团精气,从而使得神通之威再增。
他练到如今这地步,已不知吞吸了多少修道之士,自是不把这些个幽阴重水放在眼中。
哪知方才吞吸进来,他脸色却是微微一变,感觉这些重水居然沉如山峦,仓促间难以炼化,而且并不老实,在腹内左右动荡起来,竟使得他如喝醉酒一般,脚下有些虚浮,怎么也羁押不住。
他当下也顾不上其他,忙急急运转法力,好生搬运了好一会儿,方才将这些重水勉强镇压下去。
他这里着忙,张衍明显感到身周牵引之力骤然大减,登时看出了破绽,怎会错过这个机会,目光微微一闪,手指一点,把五灵白鲤梭发了出去,想要趁隙将那阻碍在前的阵法破了。
此梭一现,浑身金鳞就发出湛湛精光,并不受九相神通相扰,光华疾闪间,冲至阵前,一头就扎了进去,瞬间就闻得几声爆响。
此梭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有四个阵门被此梭贯破,到得第五道阵门前去势方才稍缓。
卢远星目光一撇之下,看得这枚灵梭如此凶猛,也不禁神情陡变,看此势头,要是再放任此宝不管,怕再用不了多时,就能闯破所有阵门,冲到他面前了。
可眼下他镇压身躯之中不断冲撞的幽阴重水,也分不出心思来关照大阵,因此回首招呼了一声,道:“三叔,有劳你为我持阵。”
那名金袍老者适才吞下了几枚丹药,稍稍恢复了一些元气,闻言站起道:“是,府主放心。”
他被张衍斩去一臂,只得单手持起一面幡旗,脚下一纵,化一道光华跃入阵中。
站定主位之后,内阵灵机一转,瞬时就有一股刚猛灵气起来,将五灵白鲤梭势头阻住。
此梭一摆头尾,想要再行使力窜动时,此气又突然转而一变,似云绵绵,若水柔柔,顿时就将他冲势引偏,待再要摆正之时,竟又是一股刚气冲来,将他挡住。
这阴阳两股灵气不断变幻,总不叫他好过,窜动之时变得磕磕绊绊,一时倒也破不出去。
张衍看得目射奇光,他先前倒不知晓,只靠阵法就能运使出这么多妙用。
眼前这阵法虽不能将五灵白鲤梭彻底挡住,但也能使得其无法发挥出威力来,倒是开了回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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