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负手站在泰衡老祖身前,目光平静地看着。
这具肉身原为岳御极所有,后来又被泰衡老祖所占据,但后者在其上所下功夫的并不多。
魔道中人,一身法力大多合在元灵之中,以便危急之时,还能弃体而去,元灵另觅寄体而存,对肉身远不似玄门弟子那般重视。
是以泰衡老魔转道入魔之时,只是重新把元婴炼化了一番,便是吸纳了血肉进来,也是元灵之中填补,并未太过顾及这具肉身。
张衍把目光慢慢投注在那截断骨之中。
适才那魔蛟元婴被北冥剑斩杀之后,似是又被此物重新吸纳了进来,其中定有古怪。
泰衡老魔在大殿之上那番施为,他因离去的早,是以并未见得,但他知晓这老魔根脚,因此心中已是大致猜出了此物来历。
张衍上前一步,伸手过去,握住那一截断骨,将其拿了起来。
放才把灵气透入探查,便感受手臂轻轻一颤,其中精元之气似海啸狂澜一般,竟是庞大到无以复加。
张衍不禁露出了一丝惊喜之色。
泰衡老祖当年斩下那截蛟尾之时,除了那一缕残魂之外,还有其数千年修行下来的魔道精元,只是不得肉身接纳,那魔魂便是吸去也留之不住,因此一直未曾去动。
虽说万年以来散失了大半,但余下精元皆在此中了。
此本来是那泰衡老魔准备突破洞天之境所用,可是他夺舍张衍未成,这也一并留了下来。
张衍本想用魔简将此物先吸摄了,但是想了一想,又觉得此物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当要慎重,眼下倒不必急于一时,因为将这截断骨收入了囊中,准备回了洞府再做处置。
他又把岳御极随身之物检视了一番,见那四件瑶阴派的传承之器俱在袖囊之中,一件不缺,不由点了点头,
只是除此之外,他还意外发现其中尚有一枚封魔禁令。
这禁令之上符箓隐隐,看那手法痕迹,似是封禁未久。
张衍目光动了动,已是猜出其中封禁的是何人。
不过此人一身修为也极是厉害,如今他倒不敢枉然卸了禁封,便一齐收起。
待再无什么重要之物后,他把心意一催,那九摄伏魔简就自眉心中飞了出来,旋空一绕,自岳御极鼻窍而入,不过几息时间,就将其一身血肉吞吃了个干净,随即一声清鸣,又回了他身躯之中。
张衍把袖一抖,那机枢金印飞了出来,催动法力一个运转,那金印一颤,飞出一道云气,整座瑶阴山之景物化影而出,历历呈现于眼前,他目光如炬,把整座大山观览了一遍,却见一座宫阙之中,方振鹭正隐在一处,神色之间颇为狼狈。
张衍略一思忖,掌门之命紧要,再说他已隐藏了身份,此时倒也不便与相见,不妨先将此人困在这处,待禀明了掌门再做安排。
他把机枢金印稍一运发,就有一道牌楼凭空出现,一甩大袖,就踏入往外而出。
一步跨出阵门之后,他左右一扫,见此处距离青桐山不远,还有不少遁光在天边飞驰,不过开启阵门时,所选出路恰在一处隐秘山脚,动静倒也未曾让人察知。
纵身转了一圈后,见确实无人,就起了机枢金印,略一运转,就将牌楼移去,将那山门紧紧合闭,随后再催动其中部分护山大阵运转。
这护山大阵有人操持和无人操持那是天差地别,经他之手,那出入门户每时每刻都在变幻不定不说,连其中山道之路亦被锁死,只要不得他允许,便有大能修士到来,也是休想闯入其中。
再检视了一遍,确认再无遗漏之后,他便拔身纵跃,驾剑光而起,起全力往溟沧派回返而去。
但见一道剑遁光华横过天际,飞驰而去,眨眼消失不见。
三日之后,张衍便回得昭幽天池,他也不惊动门中仆役弟子,开了阵门,直入十二重洞府,往小壶镜中一落,做定蒲团之上。
那镜灵察觉动静,欣喜迎了出来,揖礼道:“是老爷回来了。”
张衍笑了笑,把那些装有地煞的玉壶自袖囊中取出,叮嘱道:“此间有一十六道万年地煞,你且去放置好了。”
镜灵神色一凛,他稳步上前,小心接过,想了想,道:“老爷,原先桂府主并未养炼地煞,府中倒是没有种煞之地,不过小的可现在动手,只需半日,就在这天池地下另辟一府,供老爷种煞。”
张衍微一颌首,道:“此间地煞自我取出之后,已过去十三日,再有几日怕要消散而去,你当要小心了。”
镜灵一拱手,沉稳言道:“老爷放心,若是散去些许,拿小的是问。”
张衍又思忖了一会儿,就将那截魔蛟断骨取了出来,道:“此物也是至关紧要,不过我稍候要去拜见掌门,携在身上恐有不妥,你自收去放好,我回来再问你讨取。”
镜灵见张衍说得郑重,不敢多问,也是上前接了。
张衍尚要前去掌门处复命,府中之事也不去多问,又吩咐几句,就命那镜灵退下。
随后他将掌门先前那信函拿出,目光下移,停在那下方法印信之上,把法诀一掐,那信笺一颤,就有一道光华把他一罩,裹着他冲出洞府,须臾冲破罡气,直入浮游天宫之中。
这道金光到了天宫之中,似乎不欲惊动旁人,折了几折之后,就往一处偏殿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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