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折虽是赠出了那柄秋泓法剑,但是张衍却只是负手站在那里,并未伸手去拿。
宋折先是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又回头使劲向涂宣使眼色,涂宣哼了一声,也是从袖中取了一只玉匣出来,往宋折手中一扔,便走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宋折摇了摇头,又笑着把那玉匣端了上来,道:“此匣中藏有一面‘护心水云镜’,虽不是什么稀罕法宝,但用来护法御敌,却也颇有奇效,我那几个子侄也是年少无知,得罪了张师兄,还望师兄看在彼此皆是同门的份上,宽宥一二。”
张衍对这区区两件法宝并不在放在心上,只要人知晓,他门下并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无论这二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明面上已经低头,他的目的就已达到,因此也无心与二人纠缠,一晃肩膀,一道光华闪过,那三个被他擒捉的弟子便被扔了出来,口中则言道:“这几人两位师兄带回去好生管教吧。”
宋折见一道光华闪过,那三名子侄便出现眼前,只是俱都昏迷不醒,不由吃了一惊,忙上去检视了一番,发现并无大碍,这才长出一口气,又取出几粒丹药喂了下去,这几人方悠悠醒转过来,睁眼见了宋折,俱都呼道:“二伯。”
宋折耐心问了几句,暗中在言语中探查张衍到底用何物收了他们,只是这三名弟子俱是一片茫然,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全然不知自己因何被擒。
张衍自跨入化丹境界后,运转起这水行真光更是得心应手,能使出诸多变化来,这三人只被那水行真光一卷便自晕了过去,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
涂宣走上来狠狠瞪这三人一眼,厉声呵斥道:“我怎生教出你们这三个混账东西,真是丢人现眼!”
这三人见自己师傅也立在一旁,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挣扎起来见礼,遭了这声喝骂也不敢辩驳,都是垂下头来,羞愧无语。
张衍淡淡言道:“两位门下尽可带回去教训,若无他事,在下恕不奉陪了。”
他拂袖欲走,那涂宣却抢出一步,喊住他道:“慢来!此事虽了,但我涂宣还有一事与张师兄讨教。”
张衍收住脚步,转身看向此人,挑眉道:“涂师兄还有何事?”
涂宣盯着他道:“张衍,我要与你赌斗一场,你可敢么?”
此言一出,宋折也是吃了一惊。
张衍微微一怔,继而却是大笑起来,道:“涂师兄有此雅兴,张衍当可奉陪,不过我乃真传弟子,你若要与我赌斗,是以‘讨争’之名还是以‘绝争’之名?”
涂宣以凌厉的目光直视着他,大声言道:“‘绝争’乃是同门相残,我涂宣不屑为之,自是‘讨争’!”
宋折稍稍松了一口气,若是讨争,则无需生死相搏。
张衍目光一闪,道:“既是讨争,涂师兄欲以何物为彩头?”
涂宣沉声道:“我涂宣可压上百十年来所积攥的全副家底,只想与张师兄约赌一物。”
张衍倒是来了兴趣,言道:“不知我张衍身上,有何物得涂师兄如此看重?”
涂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我只要你那一株‘函叶宣真草’便可。”
此言一出,宋折诧异地看了涂宣几眼,忽然醒悟了什么,暗道:“我说怎么回事,涂兄平日里也不是这般冲动莽撞,可今日却如此沉不住气,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倒是好算计。”
张衍倒是没想到自己有函叶宣真草一事被对方知晓了,不过这物事当初为助郭烈已是用去了不少,便坦然言道:“倒是不巧,此草我昔年用去许多,如今只余半株在手了。”
涂宣皱了皱眉,他昔年因行功不慎,致使凝丹失败,但是若得那函叶宣真草,可将小金丹化开,再重新炼药化丹,不说将来如何,至少能多活个数百载,自从得知张衍有此物后,他也是觊觎已久了,今次向张衍发出讨争,多半是为了此物。
他自忖此草有半株却也足用,口中却道:“半株却是差了许多,既如此,你我争斗之地,却需由我来定。”
张衍哈哈一笑,道:“涂师兄倒是不肯吃半点亏,也罢,便由得你选一处。”
涂宣目光闪动,缓缓道:“后日,你我便在那鸾鸣矶上一战!”
张衍意味深长地看了涂宣一眼,连赌斗之地都已选好,此人绝非临时起意,定是有备而来。
那鸾鸣矶他也知道,听闻是是乱崖如剑,飞石悬空之地,涂宣挑了此处与他赌斗,分明是想限制他剑遁之法,不过他却并不在意,当即就点头应下,道:“好,就依涂师兄之言了。”
涂宣一怔,有些出乎意料,他原本以为张衍会与他争执几番,却不想对方如此爽快,心中顿时狂喜不已,怕张衍反悔,立刻又上前一步,言道:“张师兄,言出无悔,你可敢与我立刻签下法契?”
张衍轻轻一笑,道:“来人,去把笔墨契书拿来。”
不多时,就有一名精怪化形的仆役将纸笔契书端了上来。
刘雁依适才一直侍立在旁,此刻却上前阻住这仆役,亲手拿起检视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这才点头放过。
张衍对她投去一道赞许目光,随后将那契书在石桌上摊开,起笔写上自家姓名及约赌之物,再伸手一推,送到涂宣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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