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阵门洞开,随即自里出来一道金青烟煞,待散去后,那里却是站着一名双目如电,身壮肩宽的中年修士,他朝着连信一拱手,自报名号道:“平都教门下,朱陌。”
连信既来比斗,对于山海界大派也是稍微有些了解,知道平都教也是此间大派之一,脸容虽无什么变化,可从眼神之中却不难看出,此刻也是多了几分认真,但其言语依旧不多,只是道一声:“请。”
这时平都教众所驻法坛之上,掌门倪天平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而站在他身旁的蔡长老却是隐带怒意,道:“掌门,这朱陌居然不得掌门允准,私自下场,对尊长毫无敬畏,似此等弟子,便再有天资,也绝不能留在门中!”
倪天平平静道:“先看着吧。”
朱陌实际是守旧派弟子,此次下场未经他授意,的确是自行其是,不过有什么事可容后再谈,毕竟这名弟子现在头上顶着的仍是平都教的名头。
蔡长老看向连信,道:“方才我察看过此人功行,其最为擅长的就是解化法宝之能,其他地方便不如何突出了。”
倪天平则道:“这人可惜了,浑身上下几乎无有缺点,在同辈之中也算杰出,可惜被人引偏了道途,那传授他法门之人,不过使用他为刀剑,而非当他是弟子。”
连信在与他人对战之中,曾几次三番将对手护身法宝化去,说明其所修炼神通法门就是用来克制法宝的,这能力看去了得,可说来也是不奇,这等手段山海界也是不缺,譬如归灵派功法之中就有这般法门。
但一般没有什么人会专门往这条路上去走,因为你在功行尚低的时候或许面对灵器、玄器时能够大占便宜,可一旦修炼到了上层境界,你又拿什么去克制真器?
需知就真器本身而言,就相当于一位洞天真人了,因此这条路十分狭窄,当你走上去时就已能看见尽头了。
虽说大部分人都无法修行到洞天这一层次,可即便是再不思进取之人,对此也是抱有念想的,在有得选择的情况下,却不会主动去走这条道路。
连信此刻面对平都教弟子,也是谨慎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意,一抬手,却是把自己护身法宝也是祭了出来。
朱陌只是化丹修为,还驾驭不了太过厉害的法灵,不过这些年中,守旧派虽是抱着法灵不放,可实际随着藏相灵塔寻回宝珠之后,法灵威能也是比在九洲之时大大提升了一截,此刻正好借此机会让世人知晓平都教的厉害。
从内心而言,他对倪天平的说辞很是认可,但无奈他已是请了法灵在身,享受了好处,那就不可能再舍弃此物了,更不能让守旧派就此被打压下去。而这一场斗战若能取胜,连倪天平也不得不给他以奖赏,便是输了,也自有长老会出面保他,受些苦是免不了的,可只要守旧派一直存在下去,将来反而能得到更大好处。
此刻他见对面一动,也是立刻做出回应,两人丹煞先是碰到了一处,滚滚煞气如烟翻滚,在场中互相推挤,但是谁都没有能压过对面。下来又不约而同使动神通,想由此打开一个缺口。
厚重烟云很快遮去了一大块天穹,里间有隆隆声响传出,显是双方交手不停,时不时有飞峰被余波扫中,导致大块山石崩裂下来。
低辈弟子难以看清楚里间情形,不过之前上去的修士在连信面前少有坚持数个回合的,这时却见到一个似与之势均力敌的对手,不由振奋了许多。
倪天平看了一会儿,道:“这两人功行修为乃至法力都是相差不大,只那连信心性冷漠,斗战经验也是丰富,朱陌绝不是其对手,他若是小心一些,倒还有希望全身而退。”
蔡长老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极度不喜守旧派,可毕竟还是门下弟子,若是败了,也丟的是平都教的脸面。
江名堂一人独坐殿阁之内,他却是在努力回忆之中,因为他发现这些东西随着时间推移自己会忘却的越来越多,只能是使劲记住那些关键之处,
这时他听得耳边有声响起道:“江道友?”
他不由一惊,抬首一看,见一名年轻道人就站在自己对面不远处,道:“是…李道友?你何时回来的?”
李函霄微笑道:“李某方至。”他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但是对方对他一直视而不见,这才出言相唤。
江名堂一拱手,歉然道:“江某方才想到一些事,有些入神了,失礼了。”
李函霄道:“无碍。”随即语声一正,“江道友,你可是记得有哪些人在此变故之中受损,又有哪些人完好?”
从江名堂梦中记忆来看,在变故发生之后,那些受得损伤之处,还有因此身亡的弟子,那多半是驻地遭受了敌袭,那些地方就是需重点戒备的。
虽其所见未来也未必一定是真,甚至也不排除是此回来袭之人故意安排的,不过这些他们自会设法查证,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江名堂道:“我梦中记忆有些模糊,只能说个大概了。”
李函霄道:“道友能想及多少,便就说多少,我记得道友这几日才又记起了不少东西,再过几日,或许还能看到更多。”
江名堂道:“那江某先回宗门,若记起什么以往不曾见到的,当会立刻来告知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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