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寂深处,曜汉老祖正在盘膝坐于芦台,定神演法,默算玄机。
这等时候,周围忽有阵阵法力波荡,而后清光洒来,将虚黯破开,有两名道人蓦然出现在了芦台之上,此时除却三人所在之地呈现祥光瑞气,便是那混沌之中如潮水涨落一般的现世长河。
曜汉老祖站了起来,打个稽首,道:“玉漏道友,羽丘道友,两位有礼了。”
张衍若是在此,便能从气机之上认出,这玉漏、羽丘二人,便是那德道另外两位太上。
不过那德道之名,乃是入得现世之中所称,三人同辈之间招呼,仍是用那本来道号,现世之中那些奉尊之号,却是从来不提。就如曜汉老祖,当日那玉霄派周祖师是其一缕意识所化,张衍称其为周道友,也只是点明其身份而已,而非是其真为此姓。
待各是见过礼后,那羽丘道人笑言道:“曜汉道友今唤我等,可是又寻到那造化残片了?”
三人彼此之间虽是友盟,可除了找寻到造化残片后,彼此交换参悟外,并不如何往来。
曜汉老祖言道:“是与此有关,不过我今回所见,却非是一般造化残片可比。”
玉漏道人言:“愿闻其详。”
曜汉老祖下来便将事情大约说了一番,其中又将他与张衍因果略略提及些许,并道:“而今所存造化残片,再也无过那布须天,我若能拿至手中,当可大助我功行修为。”
羽丘道人呵呵一笑,他自能看出,曜汉老祖开始明显是想一人拿下这布须天,只是受了挫折,才来找寻他们二人,不过他也不去说穿此事,三人彼此虽有过约定,可谁人先得残片,当就有谁人参悟,他人若需参详,就需拿相等物事来换,其若当能拿到手中,那也是其本事。
他道:“那不知曜汉道友要如何做?”
曜汉老祖言:“其毕竟只有一人,也无有任何帮手,我三人合力,当可降伏此人,逼其打开门户,任我拿取布须。”
羽丘道人摇头道:“不妥,不妥。”他显然不赞同用争斗方式解决问题,“曜汉道友,我等还有对手在外,岂能凭空树敌?贫道以为,强压之举,能不为便不为。”
曜汉老祖劝言道:“两位道友,我三人联手,胜算极大,踌躇不前,只会白白错失机缘。”
玉漏道人此时出声道:“胜算的确有不少,可听曜汉道友所言,那位张道人也并不好对付,要想压服此人,非经长久消磨不可,先不提那二位总是盯着我辈,周道友莫非忘了那一位么?”说着,他往虚寂深处指了指。
曜汉老祖神情微凝,半晌,才缓缓言道:“可谁也不知这位到底是否存在。”
玉漏道人沉声道:“可你我都不会凭空生出那等感应,若是这一位果然存在,那我等需得尽可能避免争斗,不给其以任何可趁之机。”
曜汉老祖言道:“我若不去取拿布须天,则必有他人去取,两位既以为不可用强,那又该如何得之?”
羽丘道人言道:“不妨与之好生商议如何?若是我等接纳这一位过来,那布须天不就入我囊中了么?”
曜汉老祖否道:“此法无有可能成功。”
羽丘道人言道:“为何?如此做,我等可与他交换残片参悟,那位张道友自家也能得了好处,更可免去一场争斗何乐而不为?“”
曜汉老祖淡淡道:“其人未必信我。”
羽丘、玉漏二人一听此言,立时便明白过来这里关节。
似下境修士,还要受那誓言约束,然而到了炼神层次,就无甚东西可以束缚了,只能靠言诺维系,可前提是双方需有彼此信任的根基在。曜汉老祖与张衍本有因果,而且不久之前才斗战了一场,又哪里可能让对方相信他们是怀有善意而来?
羽丘道人深深看了看曜汉老祖一眼,他认为这位不会事先没有想到这一点,先前之所以如此做,就是有意绝了这一条路,若说此是为了以往因果,那是不可能的,那只是现世中意识之争罢了,对他们而言,毫无纠缠必要,所以这里面一定是另有原委。
玉漏道人这时言道:“若是曜汉道友早前察觉到那张道人时,便与我二人言说此事,那么合我三人之力,或能压下此人,可到现下,强压之法,已不可取了,我若无法把那张道人打入永寂,与他越是争斗,他便会越是得益,这般做反是让他得了便宜。”
炼神大能彼此法力对抗之时,那同样也是在交融之中,张衍虽成炼神,可有许多手段尚未得以精通,这需得与同辈斗战论道方能得见,故是曜汉老祖与他斗战一场,便就明了了不少变化,所以玉漏道人认为强夺不可取,若是成功那还好说,要是不成,那反而成全了对方。
羽丘道人赞同道:“正是,且那两位若是趁我争斗之时出手,那我等非但讨不了好不说,还有可能便宜了其等。好在那张道人终归是要入得那布须天的,等他打开门户之时,我等便有机会了。”
曜汉老祖言:“那似并无什么用处,张道人若打开那现世门户,自身法力定会遍布其内,到时无人可以侵入进去。”
他们要想把法力意识映照入现世之中,那么只有在现世未曾演化完全之前方才容易做到。要是完全展开,而且已被某位炼神同辈的法力所侵染,那么外人是很难攻入进去的,至多能有些微影响,可是这等举动毫无意义,因为很快就会被对方扫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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