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融在众人目注之下移动身形,缓缓往张衍所在行去,来至后者身前不远处,便就站定下来。其好那好若山峦身躯顿将天中日光遮去,半边天空陡然黯淡下来。
他看着张衍,声音隆隆道:“我此回是受一位同道之托而来,只要尊驾立誓千年之内不往玄洪天去,在下可以在此应诺,不会对尊驾加以为难。”
龚道人给他的书信是设法使张衍滞留天外,并未言及其余,这里有两种作法,一是斩杀目标,来一个一劳永逸,二来么,就是威逼胁迫那一套了。
尽管他斗法之能不弱,也斩杀过不少同辈修士,可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这回只是为还一个人情,就算胜了,也没有任何好处可得,如果可以,他宁愿用后一种手段将此事处置了,这也正是他大张旗鼓而来得目的,是要张衍清楚看到他所具备的威势,让后者知难而退。
众真听他此言,纷纷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巨融若只要求张衍不得去往玄洪天,或许他们还想不到什么,至多以为张衍是得罪了玄洪天之中某位真人,可再是一提千年之限,却不禁令人联想到太冥祖师所留那件神物上。
把这两件事前后因果联系起来,当场就有不少人猜出了原委,面前这位张真人很可能就是玄洪天传闻之中那位神物之主,只不过洛山观不情愿拿了出来,现下请了巨融来显是想逼其放弃。
通海道人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现下他还分不清此事到底是真是假,而且方才张衍也曾说只需在他在旁观望,故是忍耐下来,沉着脸不说话。
张衍这刻也是在打量巨融,此人能在诸天行走,未被一界所束缚,那必然是寻到了根果的,而且此人与鬼祖之流不同,还有先人功法传承,想必神通道术也是极其厉害,不过终究还是未曾到达那一步。他淡声回言道:“贫道如何行事,非是尊驾所能左右。”
巨融仍是没有放弃劝说,他沉声言道:“我知尊驾是为何而来,只是有玄洪天十位上真,还有玄洪天主坐镇,尊驾几乎无有机会,又何必锲而不舍呢?退后一步,于人于己都有好处。”
众真有些诧异,这巨融今日倒是好说话,往日可从来是不给对手机会的,不过再是一想,这位张真人气机渊深,实力着实难测,想来也不好对付,而且其若当真是太冥祖师所定神物之主,那也是来头不小,巨融这般做想也是有所顾忌。
张衍淡言道:“去留如何,取舍与否,皆为我门内之事,容不得外人插手,“他目光一抬,“尊驾既找了过来,那又何须诸多言语。”
巨融凝视他片刻,道:“好。”
既然说不通,那便以力降伏好了,他对四周望去一眼,道:“这里乃是百派演法所在,不适合动手,不如换得一处地界吧。”
他也有数,自己此来已经足够张扬,恐怕引起了许多人不满,寻常人可以不在乎,但宣阳天天主却不能不在意,尽管这一位平常不管事,可百派演法之地被肆无忌惮的打乱,却也难说这位会不会出手。
张衍自无异议,意念一动,顿时身化清光,往上空而去,巨融也是一声吼,身躯往上升腾,两人速度都是极快,很快就到了这一片地陆之外,周外都是浩瀚虚天,空空荡荡一片,远空星辰只有光芒微点。
众真此时也是纷纷跟来,这等层次的斗战,可是极其难得一见,而且这非是切磋,乃是真正的生死相斗,他们哪里肯错过。
唯有那先前与巨融说话的老道人不曾动,他捋须沉思片刻,看了看那下方天屿,暗道:“两名上真之斗,机缘何等难得,便就成全你等了。”
他取出一面圭盘,两手虎口相对,此物便自动飞起,一面映去虚天,一面照在那天屿悬台之上,顿将张衍、巨融二人此刻身影照显出来。
不但如此,随着那一道道光虹不断跳跃闪烁出来,此刻地陆之上,每一个演法比斗的所在,都有这等景象现出,便是宣阳天内不曾来观战的凡蜕上真也被惊动,皆是自定坐之中出来,留意了起这一战。
通海道人此时已到了虚天之上,以神意传言道:“张道友,这巨融身上听闻有一件遁行宝物,也就是仗着此物,方能来去自如,不惧他人追剿,而以往被他盯上之人从来没有哪个能够逃脱的,你一旦与他交手,后退是绝然不可行的,唯有全力将他击败才有胜望。”
张衍微微点头,道:“多谢道友告知。”此刻他一看,已是离开地陆足够远了,于是就把身形停了下来。
巨融见他顿住,也是同样止住了身形,随后略退了几步,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本来已是一个巨人,随着这一口灵机运转,此时更是庞大了几分,以往无数次与人生死拼杀,他积攒了丰厚无比的的斗法经验,一旦进入了与人斗战的状态之中,他就能把一切杂念和顾虑都是斩断,剩下就是击败并且扇死对手这一个目的。
同辈修士之战,通常就是本元神意与根果的比拼,然而他乃是天生的坚躯力体,再加上后天修炼,肉身几乎无法被摧毁,这意味着哪怕不动用根果,他也能挡下诸多杀招,而对手遇到他的攻伐手段时,却需祭动根果躲避,对比下来,这优势可谓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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