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佥造与墨独等人听得张衍此言,都是心头一震。
张衍语声虽是不高,但那平和神情背后,却分明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仿佛他面前站着的这头庞大妖鸟,并不是雄霸北天寒渊,凶悍无伦的妖王大圣,而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虫豸。
再观青璎大圣,却是半晌没有出声,好似当真在那里权衡,他们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皆是露出了震撼之色,心下也隐隐有了一层明悟,这一位法力之广,神通之大,恐怕还在他们先前所料之上。
更令他们畏怖的是,在这位张真人背后,听闻还有溟沧、少清两派掌门。
这些天外修士的实力,或许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庞大许多。
青璎大圣眸中露出沉思之色,补天阵图尚在寒玉海州之外时,他就曾以神通探看,就知那时天外修士之中,有自己无法抵敌之人。
本以为修成二十四翼后,能与之一斗,然此刻再观,却发现仍是有所低估。
尤其一看周围水璧,那里蕴藏有一股在他之上的气机,令跃遁神通也无法脱离出去,显然对方真正实力,还不止表面上露出这么一点,与之对敌,胜算太低。
想到此处,他冷静言道:“我灭明一族实力不济,被人打上门来,自也无有怨言,我族征战四方万余载,有秘藏无数,愿意拱手奉上,以此换我脱身。”
对于他这般寿元长远,还有上升潜力的妖魔来说,一时得失并不放在心上,斗不过强敌也不是什么可耻之事。
如能付出些代价,换得脱身机会,那是最好不过。
至于拿出之物,大可看做是先行寄存在对方处。
只要出去之后,觅地潜修,那未来可再找回机会杀了回来,到时一切还是自己的。
张衍淡笑道:“我九洲修士占据北天寒渊之后,需用什么,便如今日这般,大可自家去取,却用不着由外人给予。”
青璎大圣并不放弃,他认为只是自己开出的条件不够大,不足以打动对手,于是想了想,又道:“北天寒渊之中,我知几处妖祖沉眠之地,若能起了出来,想必对诸位也有好处。”
山海界中妖魔,修至妖圣境地,已是渐渐与这方天地相融,而一旦返还妖祖之身,若无法突破那一层桎梏,那只能被困死在此。
几乎没有一个妖祖甘愿如此,是以天地开辟以来,不无设法破开拘束之人,若得成功,自然得去天外,而若不成,便只能陷入深沉长眠之中,蓄积血气力量,等待下一次机会。
他说出此语,半是交换,半是暗暗点明,这方天地之内也不是无有抗衡天外修士之人,不过还未曾醒来罢了,但若是能得知下落,也不难提前做好防备,或者先行下手,斩除隐患。
公佥造等人听了,却是心惊不已,此等传闻,他们也是略微知晓一些的,这些妖祖虽一个个潜藏在地底之下,虽现下对东荒人国无甚威胁,但保不齐哪一天便会醒来,出来祸乱世间,若能提早除了,那是最好。
然而张衍却是根本不为所动,他面上一派平静,“贫道已是说了,我九洲修士若要何物,自会自家去取。”
青璎大圣凶眸一凝,道:“我若猜得不错,你等天外修士跨陆而来,并非是要与东荒人国联手,亡我灭明部族,而是要占据此处,为那立基之地。可我若与你在此交手,不但是蔽白山,寒玉海洲也可能打坏。”
张衍宏声言道:“山若崩塌,可以再造,海若干涸,还可重聚,寒玉海州便是打坏了,我我九洲修士自有神通大法,可以再造山河,重塑洲陆!”
他说此语,也并非是大话,山海界远比九洲来得广大,简直无边无际,对比下来,寒玉海州只是一隅之地。
哪怕这处打烂了,只要大洲不曾崩沉,那么自可从他处接引地脉灵机,再演山川大地。
青璎大圣冷声道:“我灭明氏神通之术过百,若是斗了起来,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若放我出去,反还有好处可得,尊驾可要想清楚了,此举是否值得。”
张衍为之哂然,此妖用言语相威胁,说明其已然胆怯,他言道:“青璎大圣,你若无再无什么言语要说,贫道便就要动手了。”
青璎大圣听他这语气,知是无法再谈了,凶眸闪着厉光,道:“既然如此,看来是免不了一战了,这便让你知晓我灭明氏的本事。”
它激振身上血气,凶眸霎时变得一片赤红,而是只是一眨。
轰!
这一息之间,所有观战之人都觉四周所有光亮骤然消失不见,连一缕一丝都是不剩,天地陷入一片昏沉冥昧之中。
青璎大圣二十四翼一成,与昔日焕明妖祖也是相差不远,已能施展灭明鸟中最是厉害数种神通。
而现下所使神通,名曰“夺白”!
上古传说之中,灭明鸟与伯白争夺掌日之权,只是不敌败北,于是立下誓言,必要侵夺日月灵光,使之无法照入世间,由此诞出这门神通,此术一出,睁目则天暗,阖目则天明。
现下它虽还做不到此点,但夺去寒玉海洲之中所有光亮却是不难做到,不仅如此,便是近在咫尺之人,彼此也感应不到彼此存在,这等感觉在九洲诸真人看来,好似又重新回到了虚空元海之中,不过他们并不因此慌乱,而是各自守定心神,立于原处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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