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在溟沧派中坐到了渡真殿主这一位置,已是能知晓许多隐秘之事了。
现时天地与不同,功行到了几家掌门这般地步,是万万不能轻动的,若是紫清灵机耗尽,或是动用自身法力过多,那么飞升大业很可能便会耽误下来,只能滞留在这一方之中,
据他所知,紫清灵机此世便是还有,那也所剩不多。
灵崖上人若有把握胜过溟沧、少清两派积蓄,那大可一上来便就出手,逼得两派掌门出来与他鏖战,等耗尽紫清灵机,如此便不胜而胜了。
按理而言,方才危急之时,灵崖上人出手拿他,反是最好,但其并未如此做,而是救走了周隶广,显然是眼下还不愿与两派掌门直接起了冲突。
也正因为是看透了此点,他才敢放手攻打南崖洲。
从此等方面来说,那“迁羽量胜”之术恰恰能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战果,因为如此一来,双方主持之人皆不必亲自下场拼杀,只需门下弟子较量便可决定成败了。
陶真人叹道:“不想还是被那周隶广脱逃了,只可惜两位道友了。”
张衍目光微闪,淡声言道:“道友且在此稍待,这笔账我这便去讨了回来。”
心下稍作感应,那劫火越来越近,只有小半个时辰时间留给他了,但要坏得洲陆,却也足够了。
灵崖上人要是不遣人阻止,那么只能坐看洲陆破散,除非其当真亲自出手护持,但真如此做,那必是耗损灵机,溟沧这一方所得收获却比破散洲陆更多。
张衍曾有过思量,要是灵崖上人放弃飞升,那么或许可以拖得所有人一起下水。但他相信秦掌门对此应是有过考虑,是以也就不去多想了。
于是向前一步,将法相一展。
轰隆!
浩浩荡荡的玄气顿时展出,一阵翻腾之后,便带着疾流洴涌之势,往北滚滚而来。
只观此势,若无人前去阻拦,那必是能将南崖洲一举撞碎了!
这个时候,玉霄派山门之中,某处高峰之上灵光一闪,辟璧真人自里现出身来,才一至外间,他便顿拜在地,言道:“弟子叩谢上人救援之恩。”
此次虽有些狼狈,但总算是逃得一条性命,他也是心有余悸。
只是方才拜了下来,耳边却听得言语之声,顿时露出了一副恭听之色,过去许久,他又连拜几拜,道:“弟子领命,定不负师门所托。”
待那声息消去后,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由叹了一声,下得山峰来,回了洞府之中。
这时忽然想到,自己那洞天之中还有一道刀芒未除,心下不觉有些烦躁,只是想要化解却无那般容易,何况眼下也无余暇,只好先放在一边了。
吞服了几枚丹药,稍作调息后,他就找来一名心腹弟子,仔细叮嘱了几句。那弟子一个躬身,便就领命出去了,随即他又关照身边童儿道:“速速让告明峰主和心明殿主来此。”
等不多时,周如英、吴云壁就到得殿中,
见礼之后,辟璧真人请了两人坐下,沉声道:“你等当也能察知,那张衍正往南崖洲而来,此处是我玉霄修道根本所在,必得设法阻住他。”
吴云壁沉声道:“非是小侄长他人志气,只我三人,怕不是此人对手,为护山门,小侄无所畏惧,但就怕舍了性命,也难保南崖洲不失。”
他看得十分清楚,连元阳掌门屈如意那样炼就元胎的三重境修士都亡在张衍手中,却不认为自己能胜过此等人物。
辟璧真人并没有否认,道:“若要胜他,却是极难,但要只是拖延,却不见得做不到。”
“拖延?”
吴云壁一怔,随即他反应过来,“莫非门中另有援手?”
辟璧真人摇头道:“如今亢正师兄与诸派真人都被溟沧派以玄术截断在了成江以北,暂且还不得回来,至于各派门下,也只有一人留下守护山门,就是能够调动,这一时半刻也赶不及过来,只能靠我等自己了。”
吴云壁想了一想,问道:“那却不知要拖延多久?”
辟璧真人向上拱了拱手,回道:“方才得蒙上人告知,张衍尚未将那星石劫火甩脱,只是不知用了何法遮蔽,暂且将之抛在了身后,现下来看,至多三刻,此火便会到来,那时他必是退去。”
吴云壁眼中光芒一亮,道:“是以说,只要拖住此人三刻就可?”他缓缓点头,“这倒是还可一试,只是有一个麻烦。”
辟璧真人道:“何处麻烦?”
吴云壁道:“我与心明殿主在北冥洲上与张衍交过手,此人确实神通了得,玄异莫测,先前我四人不论如何出手,都难以破开其身周护持之法,若是他不顾我等,只是一味攻打南崖洲洲陆,那又该如何阻止?”
辟璧真人道:“无妨。”
他对外招招手,一名候立在门外的弟子走了进来,将一只饱肚细颈的玉斛斗摆在了案几之上。
他指着言道:“此是是神霄万曜含离星砂,用之足以与那张衍放对,只此砂威能太强,又耗损法力,你等且小心用之,此回并不指望能灭了此人,只要能将他迫退就好。”
吴云壁神色略觉意外,同时精神也略略振作了几分,道:“有此得物,倒真是可以与那张衍一斗,只可惜太过稀少。”
辟璧真人道:“此砂太过难以炼制,除了被亢正殿主带走的,门中所藏,尽在此处了,”他抬头看了看外间,神情一沉,站起道:“此人越来越是迫近南压洲了,不可再耽搁了,你等快些收起,随我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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