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洲东海沿岸,一道光亮自东而来,落在陆地之上,顿时惊起大群飞鸟,
那如焰火光闪动半刻,才缓缓散去,元景清自里走了出来。
“这便是东华洲么?”
他看了看四周,月夜之下,远处海水泛起点点银光,冲岸之声清晰可闻,而远处可见不少山影轮廓。
在东莱洲中时,他自青合观中得了张衍留下得玄种,借此得以修入玄光境中,而今已是三重境。但因那处寻不得道册中所记载的化丹外药,要想行走下去,必得来得此洲之上。
他顿步原地,稍作吐纳,却觉灵机如蒸,无比旺盛,比东莱微弱之气不知强出多少,只几个呼吸间,就觉浑身通泰,欲纵意长啸。令他想立刻坐了下来,在此修持运功。
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关于东华洲,张衍虽只留下寥寥数语,但也明白这里不比东莱,不但妖物更是厉害,还有手段诡异难测的魔宗修士,自家这点功行实则算不得什么,方才那落地时动静,若被有心人察觉,多半会赶来查看,自己还是先离开此处为妙。
他决定不往洲陆深处去,而是反其道而行之,转而往海上走。
一来是海上修士稀少,且并无魔宗盘踞;二来就算有人过来,也不会想到他会如此。
他当即纵身跃起,并不起得遁光。而是起一道微风,如鸟翔空一般飞去,大概千余里后,见得一处无人小岛,就落了下来,驾驭玄光游走,不多时就在一面岩壁之上削出一处宽敞洞穴来。
缓步走入其中,盘膝坐下,待准备修炼一段时日后,再出去寻此间修士探问明白洲中情形,然后再北上溟沧寻道。
在此处修炼有五天之后,他才退出入定,此刻觉得精神饱满,神气充足,伸展手足,也是无比舒畅,显然是这里灵机充盈之故。
收了功法之后,他自洞中出来,可一到外间,却是神色一凛,见大约百丈远处,有一驾飞舟,其上站着一男一女两名修士。
男子相貌文雅,身着深紫衣袍,女子一袭白纱,姿貌动人,只是从两者身旁所环绕游走,几乎随时掀动此处岛屿的罡风来看,就绝非自家所能抵敌,不过这二人似乎并无敌意,那男子稍稍上前,对他和善一笑,拱手道:“可是元景清元师弟么?”
元景清听他叫出自己名讳,神情略动,起手一抬,施礼道:“正是在下,敢问尊驾何人?”
那修士笑道:“我是你五师兄姜峥,恩师感应得你动用法符往我东华洲来,故传谕下来,着我前来接应。”他又指了指身旁女修,“此是你师嫂单慧真。”
单慧真笑了一笑,在云上一个万福。
元景清当即正容一礼,肃然道:“原来是师兄师嫂当面,请受小弟一礼。”
他父秦元镇平官至乐朝太尉,本人虽然入道,可也无法远离尘世,所结交之人不是官宦子弟,便是皇室宗亲,身上自有一股清贵之气,面对修为远高过自己的师兄师嫂,也是不卑不亢,举止落落。
姜峥看得也是不觉点头。
元景清问道:“师兄是如何找到小弟的?”
姜峥道:“慧真所在蓬远派,正是此处海界之主,因防备魔宗修士,故此有水族监察,用以观望海域,故不难寻得师弟。”
元景清一思,道:“那师兄在五日前就知小弟来此了?”
单慧真笑道:“你师兄那时便找来了,见你打坐,故着我不来扰你,在此为了护了五日法。”
元景清顿时动容,躬身一礼,道:“有劳师兄师嫂久候,是小弟罪过。”
姜峥摇了摇,道:“都是老师座下弟子,理当相互照应,师弟无需这般客套。”
他斟酌了下语句,又道:“元师弟初来东洲,许不明洲中近况,如今玄魔两道已是罢战,暂算世间太平,但师门敌手仍是不少,师弟以后若是在外修持,千万要小心,最好做些防备手段。”
元景清认真道:“小弟受教。”
姜峥笑道:“此处不是说话所在,为兄已在门中摆下酒宴,为师弟接风,师弟可愿赏光?”
元景清欣然应下,他方至东华,许多事机不明,正好趁此机会打听一番。
姜峥夫妇邀他上得飞舟,三人便一道回得山门,到了蓬远派中后,二人摆下酒宴,好生招待了一番,席间元景清问到之事,两人无有不答,一场宴饮下来,后者已对东华洲及门中情形大略了然。
宴席散了之后,姜峥单独把元景清唤来,道:“元师弟,恩师之意,是你在为兄处住上一段时日,待日后化丹,再去山门修行。不知师弟以为如何?”
元景清想了一想,道:“听师兄方才言,我溟沧师徒一脉弟子,若逢化丹,皆需自家出去搜寻外药,以历练道心?”
姜峥看着他道:“师弟也要自此路么?
元景清点了点头。
姜峥拍了拍他肩膀,道:“既你拿了主意,为兄也来拦你,只而今洲中与以往不同,除了魔宗修士,还有玉霄等派与我不善,你不可大意了。”
元景清道:“我只一玄光修士,外派之中,也无人知晓我来历,行事小心些,当可无碍。”
姜峥笑道:“话是不错,但也不必太过谨慎,若遇那等以大欺小,不可抵敌之辈,大可说出自家来历,这天下间敢对恩师门下弟子出手的,还无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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