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权尽管定下东行之计,但并不想仓促而行。
虽然天魔躲在灵穴之中几是无法被杀灭,但他犹记得,当初玉霄派只一道法符就将自己逼得仓皇出逃,是以后来他万分小心,轻易不敢外出。
好在这几年之中,他不断以魔气侵染低辈修士,大约有上百名修士已被他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住了心神。
他并不夺取这些人性命,只是利用其来查探地表情形,这使他不至于在地穴之中修行而闭绝了消息。
由于做得隐秘,再加上他手段高深,到现下为止,还无任何人发现异常,
此刻他心念转动,将这些修士心神一一看过,知晓如今东华洲上一片平静,并无任何异状,倒是可以一动。
于是起手点在眉心之上,再往下一划,顿将自己剖成两半。
两具残躯化作两团浓稠墨烟,再是一阵滚动,就变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来。
其中一个坐着不动,而另一个则是离地而起,朝着地表方向飘身而去。
这具分身很快出了灵穴,沿着成江一路往下游去,此江沿岸大多有凡俗之人居住,反而修士较少,故他很是顺利出了东华洲,到了东海之上。
这里七年前曾被他屠杀了不少宗门,此刻仍是元气未复,原先泊在天中的飞舟仙市也是不见影踪。
不过海上偶尔还会见得几个修士往来,他既已认准目标,自是不会为了这些人因小失大,俱是不作理会,只管赶路。
很快到了远海之上,因此间三家都有洞天真人坐镇,为免意外,索性变化无形之身,纵是慢些,也好过遇上麻烦。耽搁了有近两月,才至汪洋之上。
此处已无需隐匿行迹,于是放心大胆越海飞遁。
三月之后,他便来至东胜外海。
这里却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海面之上有无数厚重雷云,看去绵延万里,且垂落极低,海中则有成千上百怪鱼在那里吞吐雷火,跳蹿跃动,以至于水天之间俱是霹雳闪电。他只好潜入深海之中行进,才设法避了过去。
一直到了沿岸之地,他才浮出水面。
到了这里,已可见得不少散修。他虽急于弄明此间情形,不过这些人修为俱是不高,所知必也有限,故不急着动手。
然而抬头一望,却是一惊,见得北空之中有黑烟腾起,好似其中盘有一条龙蛇,分明是洞天修士身上外显灵机,他不欲招惹,望了望别处,就掉头往相反方向行去。
涵渊门中,傅抱星站在在门中星台之上,袍袖飘摆,神情端肃,许久之后,他伸手一指,一道散发明光的法符飞出,在水上带出一道白烟,一气飞出数里。所过之处,隐有雷震之声,同时可见有百数枚符纸在在气息周围环绕遍布,若隐若现,看去与张衍那日在渡真殿中所演神通极为相似。
他运使下来,不觉颌首,暗道:“恩师造得这门神通不但威能不俗,还无需功法契合,只要事先备好法符就能施展,却是为我等弟子又添了一门护道手段,待我修炼纯熟之后,便可传于怀山修行,日后再由他教授诸弟子。”
又练了数个时辰,感觉禁阵之中有异声传出,显是人至此,便收了功法,道:“可是怀山么?且到台上来。”
不一会儿,一名满身正气的中年修士上了星台,正是他大弟子龙怀山,上来拜揖道:“拜见恩师,搅扰师尊修行,实是弟子罪过。”
傅抱星近来虽已少有过问门中俗务,但并不是全然不管,见他神情,差不多能猜出情由,叹一声,道:“可是那锺台派又有使者来?”
龙怀山道:“正是,其又来求我出力,夺回前回被占仙城,因前番已有过两次婉拒,此次不好一口回绝,故来请示恩师。”
自张衍逼退蟒部,解了两家危局之后,罗梦泽自知已无有侵上洲陆的机会,不再费力支持轩岳余部,致其被锺台派彻底肃清。
本来该是平安一段时日,怎奈南地三派在先前趁锺台无暇顾及之时,于背后暗做手脚,夺了五龙江近处一座仙城。
锺台派原先两头难顾,是以隐忍下来,现下抽出手,自然想要夺了回来,于是又入纷争之中,他一家孤掌难鸣,自然又想着向涵渊借力。
傅抱星道:“只要不是蟒部这等妖魔作乱,我涵渊门不必去理会这些事。如此,你可下去收束门下,起了禁阵,就言我等奉上宗之命封山一甲子,无力相助了。”
龙怀山稳重保守,素来不愿生事,但有锺台这个近邻,总是麻烦不断,心中深恶之,此策倒合心思,只是他却从中察觉到一丝异样,问道:“师尊,可有何处不妥?”
傅抱星也不瞒他,道:“数年前我收得你师祖法符,说是东华洲有天魔作乱,予我防身之用。而前些时日又得传法,却是一门伏魔手段,你两位师叔也是来信,言天魔未除,说是要我小心提防,为师深思下来,我涵渊门还是封门闭山,静守不动为好。”
龙怀山虽觉得东华与此处相隔甚远,但连师祖也般郑重,也难保那天魔不来此处,躬身领命道:“弟子这便下去安置,只是怕诸位师弟不服,还要向恩师讨一张谕令。”
傅抱星笑道:“此回我便不发谕令了,门中诸弟子中,眼下已你修为最高,若不能安服同辈,为师又如何把山门交托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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