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请给我好一点的情敌9

    楚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了,天空难得放晴,斑驳在地面的雪块即将被太阳融化殆尽。

    仿佛昨天的那场大雪只是一个梦。

    她在大雪纷飞里梦见了李铎,梦见当年她们一同度过的白色圣诞节,还梦见了他曾送她的一场浪漫告白。

    校园玉兰灯下,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爱她。

    楚楚满满的欣喜还来不及表达,梦里的场景忽而一转,天旋地转之后依然是飞扬的大雪,但却换了另一番场景。

    在一望无垠的雪地上,他傲立寒江水畔,周身裹着冰凉的气息。任凭楚楚再怎么呼唤,他依然无动于衷,似乎下一刻就要转身离去。楚楚急了,迫切地想要跑到他身边止住他,可雪地却突然变成了冰冻的湖面,破裂的痕迹在她的脚尖处急速蔓延,她惊恐地坠入深渊中,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影。

    “李铎——”她一惊,出了梦境。

    “你醒了?”

    楚楚倏然张开的眼睛有片刻迷茫失神,可惜眼眸中倒映着的并不是梦中的那个人,看清楚后心下难免有点失落,但并不算多,毕竟那只是个梦而已。

    “我怎么在医院?”她看清了室内的装扮,她认得,这里她来过几次了错不了的。

    吴泉抽搐着眼角,装作惊讶地张着嘴,“你……该不会失忆了吧?呕吐好像没有导致记忆丧失的功能吧……”

    楚楚无语,这个冷笑话不好笑。

    其实她倒是希望失忆,这样她也许可以忘了火车站广场的那一幕,他决绝离开的背影真是将她伤的体无完肤了。

    她翻江倒海呕吐着,用尽全力想挽回他,可是他连头也不回,好像连一眼都吝啬再给予她。

    再后来怎么样了?她倒下了,她失去意识了,然后她就不知道了。

    楚楚挣扎着勉强坐起身子,半倚靠在枕头上,落寞地低下头。

    吴泉见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本来还想说她两句不知轻重不晓得关心身体,想了想还是算了。她那天夜里来找过自己之后的第二天就被送来医院了,吴泉多少还是觉得自己难逃其咎,可能还是冻着了吧。

    楚楚被送来医院后,考虑到她身体一直病恹恹的,他们给她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还特意请来了资格最老的一位主任女医师,所有检查结果都还算好,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包括一直处在世界末日状态的李铎也舒展了眉目,可不知道那个女医生后来又跟李铎说了什么,他情绪从那时起变得有些恐怖,临走前连吴泉都不敢上前与他招呼了。

    吴泉实在是弄不懂这俩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真心希望他们别再闹下去了,他快吃不消了。

    “楚楚师妹,我说句心里话,不管你之前为什么会消失,也不管你后来又怎么会和师兄在一起,可到现在为止你其实爱的还是李铎吧,你可能不承认,但这一夜巡诊,我都听你在梦里喊他的名字……我说这话可能不太恰当,可我还是要说,不管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我真希望你至少别再折磨李铎了,你也知道他胃做过手术,可你每次折磨他,他就折磨他自己的胃……”

    楚楚瞳孔倏然放大,她抬起头瞪着吴泉,“你说什么?他胃怎么了?”

    吴泉也是一愣,反问道:“你不知道么?我没跟你说过么?”

    楚楚木然地摇头。

    “那之前你要飞回西雅图后来李铎入院的事我有跟你说过么?”吴泉想了想问道。

    楚楚摇头。

    “那我是不是也没跟你说过他大学里动过手术的事?就是你消失之后的事?”

    楚楚依然摇头。

    吴泉若有所悟地也点了点头,“好吧,那可能是我忘说了,要不我现在说给你听?”

    **

    等吴泉洋洋洒洒添油加醋各种主观客观情绪夹杂其间把故事说完一通后,病房里静悄悄的,楚楚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说得口干舌燥,舌头累的半晌都不想再动了,便也随着她的沉默而沉默了。

    静坐了好一会儿后,病房门口终于出了点声音,然后有人推门进来了。

    吴泉转过头瞧见了进来的人,随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伸着懒腰说道:“我去其他病房巡诊了,保温桶里有米粥,记得吃啊。”

    他临走前,还特意为他们关紧门,出门后又叮嘱护士站的小护士暂时别进vip病房,也别让保洁阿姨进去收拾。

    关门的动静让楚楚略微扬起视线,从额前打乱的刘海中,她看清了来人。

    她摸了摸鼻子,扭过头看向窗外,几片枯叶飘打在玻璃上,又坠落到了地面。

    李铎走过来,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似是固执地等她开口说话。

    可她不说话,他也就不开口。

    然而终究抵不过他灼热的目光,还有一颗为他柔软的心,楚楚还是先妥协了,吸了下鼻子问:“你不是走了么?”

    既然那么干脆利落半点留念都没有的走了,又何必再回来呢。

    李铎没回答,而是坐在了刚才吴泉坐的椅子上,他把保温桶里的米粥倒进碗里,又拨了点配菜进碗里,将碗筷一同递向楚楚。


    他倨傲地不回答她,她便也倔强地不接下,她都已经先开口了,难道还不行么。

    一双碗筷就这么僵在半空里,他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她不接,他就等着,反正他都等了那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片刻后李铎突然放下碗筷转身出了病房,楚楚见他走了心里顿觉冰凉,正待她要下床追他的时候,却见他又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只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小勺子。

    他重新端起盛着米粥的碗,连同饭勺递向楚楚。

    她鼻尖忽然就酸了,心里似有千丝万缕情绪在翻腾,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她右手行动不利索,虽然早已习惯左手用筷子了,但毕竟还是不顺手,可如果换做勺子会好很多。

    他的细心,让她好想哭。

    她抿着唇垂下目光,睫毛上沾染了些晶莹,等她再次抬起目光,穿过面前的碗勺落在眼前人身上时,她觉得心脏痛的快要窒息了。

    她早就知道他有胃痛,可除了初三那年的意外,她从来没见他不适过,又或许他有,只是不愿让她知道而已。

    如今再回忆与他交往点滴,想起他饮食一向清淡也许是有几分缘由的。

    她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又是恼怒,抬手狠狠地推开他,“我不吃,不要你管,你管好自己就行。”

    在她离开的日子里,他曾把他自己折磨得那么狼狈,而她偏偏才刚刚从吴泉口中得知,听说过他浑噩的行为后,她真的好气好气。

    气他不说,气她不知道,气命运这样玩弄他们。

    推搡之间,碗勺落地全洒了。

    李铎蹙起眉头,目光灼灼地定格在她身上,语气凛冽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还追我到火车站做什么?我回我的梅城,你回你的西雅图,我们从此两不相干不是正好么?”

    说到这里,他稍许停顿,冷笑了一声后又继续道:“不要我管?那你要谁来管?需不需要我替你把他找来呢?楚望,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仗着我爱过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对你已经到底线了。”

    其实不止是到底线,早已过了底线,甚至根本就没有底线,他卑躬屈膝地爱着她,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爱她。

    楚楚被他厉声严辞地劈头盖脸狠了一通,当下瞪着透亮的眼睛怔住了,仰首望着他却说不出半个字。

    他说他已经到底线了,他说他爱过她,可用的统统都是过去式。

    是的,她颓然发现自己竟然忘了他在大雪中亲口承认的事,那么此刻他站在她面前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告诉她,他不再爱她了么?

    两行不争气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被单上,棉布上晕开了朵朵白花。

    指腹的温度随即覆在她被泪水碾过的肌肤上,他俯下身子为她细细抹去泪痕,却被她侧脸倔强地避开。

    “不要这样,会让人误会的,陆静言也会不高兴的……”她扭过头说。

    他的温柔,她不敢离的太近,这些早就不属于她了。

    李铎眯起眼,残留的温柔瞬间消失,他强硬地扳过她的身子,“误会什么?谁会误会?”

    楚楚被他手掌的力量弄的生疼,可心早已疼痛千百倍了,她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她根本不想再提到那个人。

    她欠李铎的,她欠陆静言的,她统统还他们还不行么。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找你只不过希望你能同意和mz的合作,仅此而已。”她勉强挤出点笑容,说道。

    下一秒,她的下颚被他擒住,他迫使她与他四目相对。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或者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他深邃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影子,仿佛已被他吞噬桎梏。

    楚楚无法挣脱他的束缚,她动弹不得,身不由己地接受他带给她的窒息压迫感。

    她多想反问一句‘那你呢’,他又何尝与她坦诚而对过,他又何尝将他自己百分百地告诉过她。

    她甚至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说他的故事,做一个木然旁观的第三者。

    他没有做到的事,又为什么要逼迫她呢。

    这一刻,楚楚终于意识到其实她和他都一样,他们的倔强是嵌进骨子里的。

    疼痛的记忆,他们都想独自承担。

    “没有。”

    她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不去想他,可脑海里却是挥之不去的他,满满的他,她已无力驱赶。

    固在下颚上的力量随即消失了,楚楚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听见门被摔上的愤怒。

    以及他最后的一句话。

    “望望,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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