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四颗珠子在转。”晨光突然发现了,说。
沈润微怔,又向上望去。
棚顶太高,显得珠子很小,室内漆黑,珠子是绿色的,自身散发的光亮连自己的底座都照不清,如果不是晨光盯着看的时间太久,根本就发现不到那四颗夜明珠正在缓慢地顺时针旋转着。
“还真是在转。”晏樱扬眉。
就在这时——
四面的石壁上,在距离顶棚约一尺的位置,突然打开了长方形的开口。
同一时间——
哗啦!
巨大的水流从开口内涌出,开始往密闭的石室里灌入。
开口距离地面过高,汹涌的水流涌出来之时形同瀑布,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了水花老高,那些水花落地之后飞溅起来,居然直接把晨光从头浇到了脚。
冰冷的水疯狂泄出,只眨眼间便已经没过人的脚踝。
地下河的水,寒凉刺骨。
四面石壁光滑,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想要爬上墙壁躲避根本行不通。
隆隆的水流声震耳欲聋,仿佛死亡的声音无限扩大,冲击着人的心。
突然,无数的食肉鱼跟着水流一块,从开口中顺流直下,落进已经变成水潭的石室里,开始欢快地扑腾。
晨光又被这又腥又臭的东西给咬了。
才几个呼吸的工夫,河水就已经漫上了她的膝盖,食肉鱼隔着裙子在水底下疯狂地撕咬她的小腿肉。
石室太小了,她要真是一掌拍下去,不仅鱼会死,连她自己也会受掌力反噬。
想要拍死这群鱼,不是在河里行不通。
她火冒三丈。
突然,一个人从后面把她从水里提起来,向上一举,她坐到了沈润的肩膀上。
晨光愣了一下。
有两条鱼还在顽固地咬着她的裤腿,被她拽下来,捏死,扔掉,向上望去。
水已经没过了沈润的大腿。
再这样下去,不是被水淹死,也会被鱼咬死。
她盯着旋转中的夜明珠瞧。
这东西在缓慢地、有规律地、顺时针转动着,下方水里混着鱼一片恐怖,上方却慢条斯理,从容宁静,晨光越看越觉得那像是一只只从地狱的缝隙里俯瞰并为一切血腥感到欢愉的鬼怪的眼睛。
她推了沈润一下:“等下你用力把我往上抛。”
沈润微怔,他现在被水里的食肉鱼咬得乱七八糟的,十分恼火,听了她的话,他虽没明白,倒是答应了。
晨光便望向站在墙根一言不发地盯着二人像是等着人咽气他好收割灵魂的死神似的晏樱,道:“一会儿他把我扔上去,你再往上推我一把。”
顶棚太高了,不合作谁也上不去。
晏樱哼了一声,没答应,也没不答应。
晨光不再理他,对沈润道:“你把我往上扔。”
沈润这时候终于会意她是要上去,此时河水已经漫上了他的腰,他突然破水而出,如一条敏捷的飞鱼般,在凌空的同时用尽全力将晨光往上一抛,紧接着,晏樱跃起,直接踹了沈润一脚,以这一脚作为着力点,二次凌空腾跃,并在晨光的腰上用力一推,晨光被推上了顶端,四根银线从指间射出,精准地勾上了镶嵌着夜明珠的底座,她挂在了上面。
沈润被晏樱的一脚踹出了内伤,落地之时差点翻进水里,勉强稳住身体,堪堪地站稳脚跟,他冷冷地瞪向怡然自得立在水里好像鱼咬的不是他的晏樱。
这笔仇记下了,他绝对加倍奉还!
晨光挂在夜明珠的底座上之后,开始仔细触摸,终于在上面摸到了一个凸起的金属扣,向下一按,正顺时针转动的夜明珠戛然而止,紧接着,开始逆时针方向缓慢转动,不久,其中一个开口慢慢地闭合。
才关闭了一个。
晨光在心里低咒了一声,又用银线缠上了另外一只夜明珠的底座,荡过去,幸好两边的距离并不太远。
等她如法炮制,将剩下的三只夜明珠依次关闭之后,四方的机关缓缓关闭,地面的正中央打开一个开口,水混着鱼奔腾而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石室里,水位开始下降。
直到水逐渐排空,地面显露出来,残余的水迹上还扑腾着几条丑陋的食肉鱼,地面中央,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的方形出口不停地向下渗水。
晨光见状,收了指间的细线,凌空跃下,正欲在半空中翻个跟头落地,一人却突然斜着跃起,在半空中猛地捞住她的腰身,将她接住,稳稳落地。
沈润的脸黑得发绿。
晨光冷冷地瞪了晏樱一眼:“放开我。”
晏樱笑着松了手。
晨光落了地,走到沈润身旁,问:“伤得厉害吗?”泡在冰凉的河水里短时间内倒是没什么,可是短时间内食肉鱼却厉害得很,也不知道把他咬成什么样。
“不妨事。”沈润笑着说,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厉害的鱼,小腿以下伤得厉害,水涨时上边也被咬了几处,不过她中了一箭都忽略了,这点皮肉伤,他装作若无其事。
晏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在讽刺他的装腔作势,对晨光道:
“你不问问我么?”
晨光没有理睬,顺着出口钻了下去。
出口距离下方的地面不算太高,晨光跃下去,双足落地,环顾四周,此处不再像上方是宽敞明亮的石廊,而是一处低矮阴森的通道,稍微高一点的人需要弯下腰才不至于触碰到顶。说是通道,从刚才的泄水来看,说是泄水道也不为过,根本就不像是给人走的地方。
通道潮湿阴冷,混合着腐烂的气味,头顶的石头凹凸不平,脚下亦是坑坑洼洼,因为刚泄过水,地面的坑洼里有些还积着水,没被冲走的食肉鱼在水洼里蹦跳扑腾。
她站在下边等了半天,上面的两个人也没下来,她狐疑起来。
此时,上面的石室里已经打起来了。
原因是在晨光钻下去之后,晏樱想跟着,在他背后的沈润突然踢了他一脚,为的是报刚刚趁乱晏樱踢了他一脚的仇。
于是晏樱也不下去了,直接跃上来,两个人在石室里打了起来。
晨光探出脑袋的时候,上边正打得昏天暗地,风起云涌,晨光心想这两个人也不看看场合,又不是出来游玩的。
“你们就不怕这个口儿关上么?”她不悦地问。
沈润和晏樱同时停了手,本来也没打算在她面前打。
晨光缩回脑袋,下去了。
不一会儿,沈润和晏樱相继跃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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