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俏皮一笑:“是他擅长的。”
嫦曦含笑想了片刻,点了下头。
晨光慵懒地歪靠着软枕,过了一会儿,笑说:
“小润他,从前意气风发的时候是绝对不会那么想的,他会一直活在虚假里,畅意地活在虚假里。因为能够供他惬意的虚假被破坏掉了,他才会想起一些从前根本不会去想的事。”
“我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嫦曦笑着道。
晨光望向他,笑吟吟地沉默了一阵,道:“男人也会渴望爱吗?”
嫦曦眸光微闪:“殿下,我想这是身为‘人’的需求,与男女无关。”
晨光眉一扬:“所以,我不是人?”
嫦曦微笑:“殿下,只有缺乏才会去渴求,殿下并不缺乏,因为嫦曦深爱着殿下。”
他不是用轻浮的口吻,虽然他在笑,但是说的很真实,也很平静,他用的是在平述事实时的口吻。
晨光平常地看着他,没有开口,她早就习惯了他对她说此类话。
嫦曦笑笑,继续说:
“不过,容王情况特殊,他需求的不是女子的爱,他需求的是殿下。”
晨光的表情略显烦躁:“我以为做过皇帝的人不会有这种念头。”
嫦曦忍俊不禁:“殿下,皇帝也是人。”
“嗯。”晨光点了一下头,“他是人,我是怪物。”
“殿下。”嫦曦噙着笑,轻唤了一声。
晨光单手托腮,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以后用到他的地方多着呢,他却一天比一天爱生气。”
嫦曦笑笑:“容王与我不同,殿下不骗一骗他,他会撂挑子不干。”
“我才没有骗他,只是,我想要的是一段清净的关系,他却总想用一些不清净的来缠住我,我不喜欢有人总想着用自己来左右我。”
嫦曦微笑,没有说话。
火舞端着一盅蜂蜜炖雪梨走进来,奉给晨光,说道:“殿下,容王往城外去了。”
晨光闻言,弯了一下唇角:“还是挺听话的嘛。”
她舀了一勺蜂蜜雪梨送进嘴里,吃起来。
火舞望了她片刻,轻声问:
“殿下,味道不够么?”
晨光摇了一下头,将炖盅放下,笑道:“小曦。”
“是。”
“第二段要开始了。”
“是。”嫦曦微笑望着她。
“比起苍丘国,我更讨厌赤阳国,但晏樱知道我太多的事,继续放纵他,于我不利。”
“接下来,殿下是打算专心对付晏樱么?”
“赤阳国那边自然也不能放松警惕,可晏樱,他知道的太多了。最让我讨厌的是,他知道我的太多,我却发现我对他知之甚少,好像过去的那些年白过了。”
嫦曦没有立刻开口,他思索了一下,用探问的语气道:“殿下欲如何处置晏樱?”
晨光瞥了他一眼,嫣然一笑:“你也怀疑我不会杀了他?”
“我从不怀疑殿下,但殿下与晏樱之间,我不懂。”
晨光浅浅地笑,淡淡地说:“你不懂,大概我和他也不懂。”话语的尾音极轻,仿佛不存在,融化进空气里。
嫦曦望着她,停顿了片刻之后,他微垂下眼帘。
“小曦。”晨光说。
“是。”
“要想打垮苍丘国,必须要先将苍丘国掏空了,才能正式开战。不止是将苍丘国掏空,还要将凤冥国国内补足,这一切,苍丘国中的雁云人至关重要。”
“殿下的意思是……”
“之前我一直没有想到好方法,后来见过了巫医堂,我突然想起来了。”晨光说,顿了顿,续道,“窦轩刚到宜城就过来见我,我想他很有可能是想对我说巫医堂的事,我猜他的目的是想将巫医堂的起源引到苍丘国身上或龙熙国身上,他没想到我让沈润去见他,所以没有说。巫医堂这件事是很好的离间手段,推到晏樱或者沈润身上也容易信服,他知道我和晏樱小时候在一块,凤冥国的巫医晏樱肯定是知道的。巫医堂追根溯源,最早是在龙熙国,龙熙国和凤冥国原是邻国,对巫医也有些了解,这事扣到他二人头上没有违和。”
“殿下认为,巫医堂的幕后主使不会是晏樱也不会是容王?”
“没有彻查清楚我无法下结论,只是,幕后主使是谁都不打紧,我现在要用。”
嫦曦感兴趣地望着她。
晨光甜软一笑,唇角弯曲的弧度却给人一抹阴森。
她不是小猫,她是凶兽,她玩弄权术,心狠手辣,她没有仁慈之心,自然不会同情怜悯,她相信“想得到满意的结果必须有所牺牲”,在她的心中没有“无辜”这样的词汇。
嫦曦听完她的话,仅是笑了一下。
“你是雁云人,这件事本不该由你来做,名声不好,若雁云国还在,这件事罪当灭族,不过,正因为你是雁云人,你知道雁云人的那一套,才更好办事。”晨光说。
“是,我知道了。”嫦曦爽快地答应了。
晨光看着他:“你可以拒绝。”
“我说过了,无论殿下吩咐什么我都会去完成,哪怕是弑君灭祖,与天地为敌。”
“与天地为敌那是我的事,不是你的。我想,这件事之后,很快小冽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你接待他吧。”
“是。”嫦曦含着笑答应了。
“去吧。”晨光说。
嫦曦站起身,退了出去。
晨光重新靠回到火舞怀里,懒洋洋地伸展开腰肢。
“国内情况如何?”过了一会儿,她问。
“一切都在照殿下的计划进行。”火舞轻声回答。
晨光莞尔一笑。
……
摄政王府。
外书房。
晏樱手里正在整理着近几日堆压的奏章:“消息可真?”
“真真确确,容王因为和凤主吵了一架,已经在撷春园里住了两天。”流砂回答。
晏樱并不意外,也不当一回事,他新翻开一册,淡笑着问:“叫姑娘了么?”
“叫了一次云姑娘。”
“睡了?”
“这倒没有。”
晏樱蔑笑了一声。
“主子,你说这事凤主知晓么?”
“沈润不在驿馆,她会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就糟了,以凤主的脾气,还不得烧了撷春园,活劈了云姑娘?”流砂充满了担心。
晏樱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当她是什么人?内院里的蠢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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