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樱在离开圣子山后没有回到苍丘国,而是潜伏在龙熙国,他在龙熙国时一直在找机会控制沈润的父皇,想要用长生不老丹控制沈崇的头脑,暗中操纵龙熙国,这至少说明了他那个时候有顾虑,不能明目张胆地回到苍丘国。
那个时候老苍丘帝还活着,老苍丘帝是灭了晏氏一族的人,晏樱不敢回国情有可原。
在龙熙国的谋划失败后,晏樱被迫回国,那个时候老苍丘帝还在世。晨光突然想,在那个时候,失败了的晏樱究竟是怎么顺利回国,又顺利潜入宜城,在老苍丘帝的眼皮子底下成为苍丘国国师,还成功勾结上顾家,最终铲除异己,将幼帝送上苍丘国帝位的?
到了明日,在顾家名正言顺地从世上消失之后,晏樱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挟天子令诸侯了。
他因为她的破坏,从龙熙国铩羽而归后,在情势对他很不利的苍丘国里重新振作,冒险前行,披荆斩棘,直到顺利走到今天,这应该是有人在背后助他。
那么,到底是谁在帮助他?
十万军队,即使他是晏家的少爷,就算晏家现在没有被灭族,也不可能一下子调动十万军队,更何况晏家是文臣并非武将,这十万军队到底哪来的?
晨光凝着眉,心里头比刚刚更堵得慌,她有点喘不上气。
“殿下。”火舞匆匆走进来,语气急促地道,“司七传来的消息,凤冥国的队伍在七夏岭遭遇埋伏,不明势力派出了上千人围杀,我方军队折了一半,包括高将军在内的四个文官和三个武将均受了重伤,廉王为了救‘殿下’负伤,司十亦受了轻伤,殿下没有和使团一块归国的事情暴露了。另外据司七说,埋伏在七夏岭的千人,其中一半是武器人。”
晨光撑着腮,绷着嘴唇,一言未发,火舞望见了她乌黑的瞳仁中那一闪即逝的幽红光芒。
……
樱王府。
处决了顾氏一族后,晏樱回到府中,坐在外书房里,看着从七夏岭寄来的加急信函。
凤冥国使团遭遇埋伏,千名杀手一半是武器人,凤冥国的凤主不在凤冥国的归国队伍中。
联想到最近他的手下在坊间得到风声,说似乎有人正在暗中打探晏家的底细。
晏家被灭门许多年还有人打探晏家的底细,实在很惹眼,晏樱思来想去,那个打探晏家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晨光了。
她终于对他感兴趣了,他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可惜她是打探不出来的。
因为在当年,晏家及附属晏家的所有家族全部被杀掉,没有留下活口,至于现在属于他的人,她是打探不出来的。
晏樱的目光落在信纸上“武器人”那三个字上,他想,在晨光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该不会以为人是他派的吧?她真那样以为,他就真的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他盯着信纸看了一会儿。
她现在在哪儿呢?
会在宜城吗?
还是说,她只是和大部队分开,先一步回凤冥国去了?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晏樱皱了皱眉,将信纸攥在掌心里揉成一团,再次摊开手掌时,雪白的信纸已经碎成了一摊粉末。
侍女急匆匆地走进来,皱着眉,语气慌乱地道:
“主子,太后驾到!”
一语未了,顾盼已经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步摇微乱,长裙也因为她飞快的步速皱了几个褶子。她轮廓锋利的眉眼比平常更添几分锐利,她凤眸含怒,柳眉倒竖,径直冲到晏樱面前。
晏樱站起身。
隔着一张桌子,顾盼扬起手,一巴掌扇过来。
晏樱蹙了一下眉,他握住她的手腕,冷声质问:“太后娘娘这是做什么?”
顾盼怒不可遏,用力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开,她怒瞪着他,厉声道:
“你处置顾顺是应该的,我不恼,可你下令将顾家灭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记得我允许你这么做!”
顾盼是想要除掉顾顺,因为顾顺已经对她和幼帝造成了威胁,尤其这次顾顺逼宫造反,处置掉他是应当的,顾顺那一支全部清除她都不会反对。可绝不能灭掉顾氏一族,顾家是她的外戚,她只是想铲掉不听话的,换成听话的,她不能没有外戚,可晏樱却将顾家灭门了,她气急败坏。
晏樱淡蔷薇色的唇轻浅地勾起,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顾家犯的是谋逆之罪,满门抄斩是正确的判决。”
“谋逆的人是顾顺!”顾盼瞪着他怒道。
“顾顺姓顾,一人谋逆满门抄斩,这有什么不对么?”晏樱松开她的手腕,似笑非笑地问。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顾盼卡在胸口的怒意更深,旺盛如火:
“我们顾家可是帮你除掉了当年诬陷晏家的谢家,又助你替晏家翻案,让你有了今天的地位,你现在是要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吗?”她用谴责的语气,厉声质问。
“忘恩负义?”晏樱用嘲弄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他微笑着说,“太后娘娘的话说反了吧,明明是我帮你们顾家除掉了谢家,又替你除掉了先皇、太子、皇后和八皇子,若不是有我,你以为你能当上太后?若不是有我,你怕是早就被一根白绫绞死替先帝殉葬了。忘恩负义的是你才对吧。”
“你……”他的嘲讽让顾盼一口怒气憋在喉咙里,她脸色刷白,想要反驳,却织不出反驳的句子,她怒目圆睁,疾言厉色,大声呵斥道,“你放肆!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对我用这样的语气!你只是一个罪臣之子,你是仰仗着我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你能有今天的显赫全部是因为我!现在你得了你想要的,你就要过河拆桥?你是觉得我对你没有用处了,所以想连我也一块处置了?呵!你想甩掉我去找凤冥国的那个臭丫头?你想成为那个小婊/子众多男人里的一个?你不是很爱干净么,连我碰你一下你都不愿意,怎么那种人尽可夫养了一后宫男人的女人,你就不嫌她脏了?”她用讥讽的语气冷笑着问。
晏樱看了她一眼,毫无预兆地,抬手给了顾盼一记耳光。
顾盼的身体旋转了半圈,重重地摔坐在地上,她一手捂着红肿的脸颊,用震惊的眼光瞪着他,不敢相信地道:
“你居然敢打我?”
“你以为我不会打你么?”晏樱淡淡地望着她,声音静而平缓,他漫声问,“你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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