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润的头脑在快速旋转着。
这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明明都是她,被她这样问,就好像他移情别恋了一样。
可分明都是她。
要怎么回答?
如果回答喜欢晨光,三日后司晨就要出来了,晨光说过她二人的记忆是互通的,司晨会不会因为他这么回答厌恶他?可如果回答他喜欢的是司晨,晨光一定会翻脸,这一点不用怀疑。
如果回答两个都喜欢,那更不行了,即使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也知道,绝对不能对一个女人说他两个都喜欢,哪怕她们两个人是同一个。会被她们两个人同时厌恶的。
沈润僵在那里,他的脑筋转得太快,已经爆掉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晨光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她依旧笑盈盈地望着他,仿佛不等到他的答案她就不罢休。
沈润支吾了半天,见她不肯放弃,只好努力想了想,然后回答说:
“不管你是晨光还是司晨,你就是你,我……喜欢你啊。”
他在“你”字上加了重音,眼神闪烁,说“喜欢”过于直白,他有点尴尬。
晨光敛起笑,望着他。
她双眸若水,夜晚里亮晶晶的,如撒了一把碎星。
沈润不自觉屏住呼吸,他不知道对于这个答案她是否满意,他望着她,有些紧张。
过了一会儿,却见她弯起嘴唇,嫣然一笑。
“我回去了。”她温声说,然后转身,离开了。
沈润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她这反应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难道她生气了?
沈润想不明白,心依旧悬在嗓子眼放不下来,却不好追上去询问。
因为搞不懂她最后那一笑的含义,他猜测了一宿,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天亮时才回过神来,突然就陷入了自我厌恶中,因为猜测女人的心思考了一整个晚上,比他处理国事时还要积极,他也是够蠢的。
接下来的两天,为了整顿龙熙国的军队,沈润忙碌起来,也就没有工夫再去和晨光说话。他知道这两天晨光大概也在忙着军队的事。
这一回龙熙国出了五万人,凤冥国出了三万人,总人数和烈焰城内城中的人数差不多。粮草由龙熙国负责,凤冥国会作为先头部队率先攻城。在攻打下烈焰城之后,外城人交给凤冥国处置,至于内城,双方达成一致,男人全部屠尽,女人孩童则由凤冥国接收,烈焰城内的钱财双方四六分。
凤冥国因为经历过大战,男人数量不多,女人原本就少,现在三族融合,因为三族人口问题,男人明显增多,造成了男女比例不平均,在国家尚未稳定时出生的孩童数量也不高,所以晨光想把外城的男人、内城的女人以及孩子全部带回国。
沈润也没有反对。
龙熙国不缺人,如果不是晨光想要人,他原是打算一个不留的,既然她想要,正好由她全部处理,也省了麻烦。
他自然不会知道,在后来时,烈焰城外城那两万个在他看来比野狗还不如的人给他带去了大麻烦。
现阶段,沈润和晨光的合作天衣无缝,龙熙国和凤冥国亦亲密无间。再加上晨光没有拒绝沈润的求婚,沈润一想到攻下烈焰城之后二人就要成婚了,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兴奋,他觉得他现在和晨光的关系最为亲厚,毕竟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夫妇了。
在制定详细的攻城计划时他情绪高涨。
三日后攻城。
已经决定好攻城时间是在夜晚,午后誓师,军队已经排列整齐,正在等候两国的最高统帅。沈润来到凤冥国这边的大帐接晨光,想要和她一块去。
一路上,沈润的心越跳越快,如同在打鼓。他在想,晨光已经变成司晨了吗,还是要在上了演兵场之后才会改变?
他越想思绪越乱,心跳越来越快,走到晨光的营帐前,他呼吸微乱。
司浅不在,晨光的大帐外没有专门把守的人,沈润掀开帐帘直接进去了。
墨黑的身影映入眼帘。
沈润的心蓦地一沉,又来了一个滑跳。
他不知不觉站住脚步,直直地望着她。
晨光,不,是司晨正坐在梳妆镜前,火舞跪坐在她身后,刚为她梳好头发。鬒黑浓密的长发如云,簪了一根金镶玉珠钗。柔软的嘴唇上了口脂,鲜艳的正红色,娇美欲滴。听到声响,她望过来,一双眸深黑如浓墨,清冷如冰泉,她冷冷地望着他,那目光犹如两道冰锥,狠狠地扎进他的心窝里。
她高贵冷艳,带着内敛的冶媚,如果说晨光是绽放在暖房里的水仙,那么司晨就是盛开在雪山上的玫瑰。
司晨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冷声问:“你怎么不说一声就闯进来了?”
沈润尴尬了一下,他想说我是你丈夫为什么进来还要说一声,但他也不知道司晨是否知道他的求婚,难道他还要再求一次,向司晨?
向同一个人求两次婚,是不是有些奇怪?
她会不会拒绝?
晨光喜欢他他能感觉到,可司晨是否喜欢他,他不确定,虽然陷在陷阱时她让他搂过,她也牵过他的手。
他仔细回想过了,第一次她甩了他一巴掌,第二次把他踹进湖里,第三次又给了他一巴掌。事不过三,他也是有自尊的,总被她打他也会生气,可真生起气来他并没有胜算,她一看就不好惹,她杀蛇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玄力比他高,武力也不比他差。
准确地说,那一天发作的人是她,而那一天他手足无措心乱如麻,他的退缩会不会惹怒她,她会不会因此讨厌他?
如果晨光同意和他成亲,司晨不同意,她们两个人谁听谁的?
沈润盯着司晨的脸在胡思乱想,因为想得太多,想得太混乱,他的脑袋有些承担不住,思维开始错乱。
“你来做什么?”司晨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皱了皱眉,不悦地问。
冰冷的气息在炎热的天气里把沈润冻了个舒爽,他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镇定,笑着回答说:
“我来接你。”
他莞尔一笑,故意释放出自己温雅秀逸的气息,这是他惯做的,桀骜尖锐掩藏在明朗柔润之中,却微微露了锋芒,混合了天生非凡的贵气,这样的气质在女人面前从来就没有输过,包括晨光。
司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站起来,往外走,在经过他身侧时,轻飘飘地回了句:
“我认得路。”
她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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