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城。城主府。
孟虎坐在一个黑衣青年身旁。
黑衣青年二十三四岁年纪,灿若春华。
青年和孟虎一块听着老七汇报凤冥国的凤主手底下的两个人和龙熙帝带来的两个人逃走之后至今没能追查到行踪的事。烈焰城城门紧闭,那几个人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黑衣男子一言不发,眼睛盯着在手里翻来覆去转动着的一枚赤红色凤纹玉璜。
孟虎听完老七的汇报,有些心急,望向身旁的黑衣公子,轻声说道:
“凌王殿下,您看这……”
凌王殿下,窦轩,噙着笑盯着掌心里的玉璜,过了一会儿,淡淡地道:
“你说,那个女人能从水牢里活着出来么?”
云淡风轻的询问,微微扭曲的语调让孟虎心里发寒,他搞不懂窦轩的意思,赔着笑脸道:
“应该不会吧,特地挖出来的水牢,根本就没有出口,而且据说那里面还有怪兽,不可能有人活着走出来。”
“既有怪兽,没有出口又是哪来的怪兽?”窦轩笑说。
孟虎噎了一下,他担心窦轩会责怪他连挖个水牢都挖不好,连忙笑说:“说怪兽的也只是那帮工匠们传的谣言,哪有什么怪兽。那个水牢别说是人,就是鱼都游不出去,寒水潭只要浸一会就能冻坏骨头。只是原本是想抓晏国师,却搭上一个凤冥国凤主。”
顿了顿,他遗憾地咕哝:“可惜了那么个美人儿。”
窦轩瞥了他一眼,孟虎以为自己的话惹他不悦,惊了一跳,不敢再说。
窦轩却笑了起来:“的确可惜了。若是那种地方她都能活着出来,确实了不起。让那个女人跪在脚下,看着她从不会露出来的别样风情,滋味一定不坏。”
孟虎从他的话里听出点别的意思,却不敢深入去谈论,只好讪讪地笑。
“凌王殿下,凤主的那几个手下还追吗?”他问。
“不追,等着他们卷土重来灭了烈焰城取下你的脑袋么?”窦轩讽刺地反问。
孟虎讪讪地笑,厉声吩咐老七继续追查,回过头时,望了一眼窦轩手里的玉璜,好奇地问:
“凌王殿下,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窦轩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是晏樱想要的东西。那一晚,他故意让孟虎当着凤主提了一嘴,凤主果然上钩了,看来这东西不仅是晏樱要的东西,同时也是凤主要找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呢?
窦轩的唇浅浅地勾着。
当年他意外发现晏樱正在寻找玉璜,差一点被灭口,他说出了玉璜在烈焰城才保住性命。后来去了赤阳国,站稳脚跟之后,他记挂着这件事,立刻和自己出生地的烈焰城取得了来往。
这张网铺了这么久,他一直以为晏樱不会来了,没想到过了几年,晏樱真的亲自来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张网网住的不仅有晏樱,还有龙熙帝和凤冥国的凤主,这意外之喜真让人欢喜。
只是,那个美人儿可惜了,他永远都忘不掉她在秀色苑的地下室打他一掌时看他的眼神,冰冷,残忍,让人的心忽然就燃起了一团火,想要烧毁她所有的冷漠和镇定。
她在动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舔了一下嘴唇,阴深地笑了起来。
……
司晨这会儿还不知道有人正在脑袋里胡想她。
她现在正处在一个糟糕的情况里。
她双手扒着几乎呈一条直线的岩壁,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冰冷水潭,仰头,无论视力多好都不能看到顶端的尽头,她就像是掉进了一口巨大的水井,和两个男人一起。
自打从圣子山出来,这是她遇到的最糟糕的状况。
她四处观察,迫切想要寻找到一个出口。
就在这时,却听到晏樱“啊呀”一声轻呼,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水潭对面的石壁上,那石壁上方很高处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洞口很小,但黑洞洞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入口,不是凹陷进去的石窝。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许里面是死路,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整个“水井”当中唯一的希望。
沈润听到晏樱的声音,猜测对方大概有了发现,但是他什么都看不清,即使手里有一颗夜明珠,萤火之光在这片黑暗里根本起不到作用。
他有些心焦,他觉得司晨和晏樱在这里是可以看清的,而他看不清,情势对于他来说非常不利。
就在他感到焦躁的时候,一条黑色的衣带从上方垂下来,落在他身旁。他借助夜明珠的光芒向上望去,她离得太远,他看不清,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让他抓着她的衣带,方便辨别她的位置,那样他就可以在黑暗中借助她的夜视力跟着她往前走。
他果断地抓住了她垂下来的衣带,莫名的,心中窃喜。
司晨见他也不问就把衣带抓住了,很满意。在他抓住了衣带之后,她直接跳进了寒水潭里。沈润见状,跟着她跳了进去。
寒水潭很深,却不宽,二人游向对岸。
这寒水潭里的水极冷,如冰一样,沈润是男人又有玄力护体都觉得寒冷,他虽搞不清楚司晨的状况,可他记得她身子弱,就算这会儿知道她应该是有玄力的,而且玄力深厚,可在体会到潭水刺骨的一刻,他下意识就开始担心游在前面的她。
她是在沙漠里长大的,论水性肯定不如他。
他抓着她的衣带,顺着她的方向游过去,在水中动作轻柔地勾住她的腰,避免她惊慌挣扎。
尽管他举止轻柔,司晨仍旧吓了一跳,感觉到腰上的那条手臂将她向他的怀里拉去,他带着她游过了寒水潭。
司晨觉得他这么做是多余的,她不宜过多动用玄力不等于她不能游泳,再说两个人用这种姿势游泳是很危险的,水潭不宽是万幸,她可不想陪他一块死。
他的行为真是多余的。
嗯……
所以她怎么没有挣扎呢?
“你跟着我往上爬,上面有一个洞口。”在两人游到对岸时,司晨突然低声开口,对沈润说。
她嗓音悦耳,说话时的语气却比身下的水潭还要冰冷,寒气凛凛,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动人。
沈润觉得她很陌生,明明在一起许多年,同床共枕过许多次,他对她的感觉却极为陌生。
可当她在黑暗里靠近他对他说话的一刻。
他感觉到他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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