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到客栈,小伙计又迎过来热情地招呼,状似随口地问了句“二位今日可逛到了好玩儿的地方”,在沈润和晨光看来,他过于热情了,不过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沈润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在上楼梯的时候,晨光不经意向下一瞥,只见拐角处一张位置比较安静的饭桌前坐着郑吉和郑蓝萱,兄妹二人正与旁人吃饭,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身便服的朱县令。
沈润顺着晨光的目光望去,也发现了,从三人用餐时的氛围看,并不是很熟悉,但意在结交。
郑吉不是第一天到海神镇,以郑家南部巨富的家底,郑吉兄妹不会主动和一个小县的县令结交,朱县令已是中年,郑吉兄妹两个年轻人,当作友人去交际的可能不大,那就是朱县令主动找上他们的。一个小县的县令,两个外乡的年轻人,这样的三个人同桌吃饭,颇为怪异,沈润不禁想起晨光说过的话,刻意观察了朱本飞看郑蓝萱时的眼神,可是朱本飞并没有过多的关注郑蓝萱,一直在和郑吉交谈,偶尔望向郑蓝萱也只是礼貌地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若不是他们先入为主,这人在外人看来的确是一位品行端正恪守礼仪的读书人。
沈润和晨光没有在楼梯上过久停留,回到房间,沈润开始着手画义庄里那个多出来的姑娘,晨光在窗边坐下,懒怠再站起来。
“你说,朱本飞突然找上郑吉兄妹俩,是为什么?”沈润站在桌前勾勒墨线,忽然开口。
“打听来历吧,那兄妹俩虽然在穿戴上费了心思,比平日里降了几等,可言谈举止还是不同的,一看就是富家子。”
“他们想隐瞒身份,可为什么我问他的来历时,他却承认了?”
“也没承认啊,只是你提丰城郑家时,他默认了。”
沈润抬眸,看了她一眼,笑容有些玩味:“你说他们是不是……”他没有说完全,紧接着又道,“那朱本飞不会从郑吉那儿打探出你的身份吧?”
“我又不是见得不人。”晨光不以为然地说。
沈润则自己否定了:“应该不会,郑吉虽年轻,却不蠢,我只是奇怪,我们和郑家一点交集都没有,他们是猜出来了?怎么猜出来的?还是我多心了?”他提着墨笔,漫不经心地在宣纸上勾画,用狐疑的语气咕哝着。
“你想这些做什么?他们猜出来了还是没猜出来,有什么要紧?郑家想要与苍丘南部的商族联名上书,向朝廷施压修改商法,组建商会,为了苍丘的商贸稳定,还要争取苍丘商族高于其他商族的特权,想得美!郑吉把他爹摘出去,说这主意是他姑丈替他爹出的,我呸!”晨光双手抱胸,窝在椅子里,慢吞吞地啐了最后一个字,“郑家被苍丘的衙门叮得满头包,还敢和我讨价还价,是觉得我在箬安看不见他的窘境,他气壮就能拿捏住新朝廷,我为了苍丘南部商贸的稳定,就会顺他的意,让他们郑家坐稳南部商族头目这把交椅?我最讨厌这些拎不清自己斤两的人和我讨价还价。”
“你讨厌么?我看你挺喜欢郑蓝萱的。”沈润笑说。
“活泼机灵的小姑娘我看着顺眼。”
沈润眉微扬,没有言语。
“这镇上的人是不是又多了?”晨光靠在椅背上,望着楼下,过了一会儿,道。
“听说去稻城的山路堵住了,那段山路是通往西部的主路,路不通,往西边去的人走不了都退了回来,滞留在蓉城。现在蓉城客栈爆满,人多得挤不下,可能是听说了海神镇有海神祭,就都往这边来了。”
“堵了?”晨光蹙了一下眉。
“前阵子大雨冲垮了山路,山石滑落又把路给堵了,幸亏我们不往西边去,听说得清理好一阵子。虽说能绕路,但得多走很远,还不如等着。”
“就清理个山石,‘好一阵’是多久?”晨光觉得可笑。
沈润抬眸看了她一眼,笑说:“给你讲个笑话,苍丘还没灭时,那段路正准备重新分划,原来是归稻城管,后来归了蓉城,可文书还没送达蓉城朝廷就灭了。现在蓉城知州说文书没送达那条路就还是稻城的,理应由稻城清理,估计稻城知州则认为那段路说了以后归蓉城,就应该由蓉城派人清理,所以实际上不是需要清理好一阵,而是不知道归谁管,谁都不想管。”
晨光无语。
“这蓉城知州,干脆我成全了他,扣下他的家产,让他滚去赤阳国当乞丐吧。”这地方官当得好自在,屁用没有,偷懒耍滑推锅倒是有一手。
沈润笑笑。
良久之后,他放下墨笔,道:“画好了。”将画纸拿起来,走过去交给晨光。
晨光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上掀睫羽瞥了他一眼,嘴里道:
“不错嘛,死人都画活了。”
这话不是夸奖也不是嘲讽,是事实,他们在义庄里看到那个姑娘时,那个姑娘躺在棺材里已经死去很久了,可他画出来的,却是一个活着的少女,眉眼含笑,小家碧玉。当天在义庄时,那姑娘的妆容太浓,防腐做得太诡异,她觉出了少女似很清秀,但看上去着实怪异,现在看到这幅画像,她确认了,这小姑娘是挺好看的。
沈润坐在她身旁,似惋惜地说:“好好的一个姑娘,画她的死状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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