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嫂嫂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你追着嫂嫂跑,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转机,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可别因为小心眼让嫂嫂跑了。”
沈润火冒三丈:“我哪有一直追着她?我怎么就小心眼了?”
“你还不小心眼么?嫂嫂又没对不起你,是你一直耍性子,她本来可以有三宫六院的,现在只有你一个,你还不知足?”
沈润气噎:“我是不是还应该去向她叩头谢恩啊?”
沈卿懿眨了眨眼睛,认真地回答:“确实应该,帝王专宠,那是全天下的女子梦寐以求的事。”
“我又不是女人!”沈润怒声道。
“可她是陛下,你是帝夫啊。”
沈润脸色铁青,怒道:“这么说,我和她换过来,就该她对着我谢恩了?”
沈卿懿觉得他这话忒大胆,幸好周围没人,她撇了撇嘴唇:
“嫂嫂也没你这么小心眼,从前她做容王妃的时候你还想着娶白婉凝呢,后来你登基,同时纳了五个妃嫔,她也没和你计较,也没有跟你翻旧账啊。”
沈润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沈卿懿呆了一呆,诧然望着他:“我头一回发现,哥,原来你的嫉妒心这么强。”
沈润被她这句话噎得语塞,他脱口而出的气话被沈卿懿领悟到了,他觉得难堪又恼火。
沈卿懿正色告诫:“不过,在后宫中,善妒是大忌。”
沈润七窍生烟,这还是他那个乖巧温顺的妹妹吗,怎么感觉和司雪晨越来越像了,气人的本事一流:
“你是不是我妹妹?”
“正因为我是你妹妹,我才来提醒你把握住机会,我只有你一个亲哥,眼看着你孤独终老,我这个做妹妹的总觉得不忍心。”
“孤独终老?”沈润气急败坏地重复,怒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
“可只有这一个女人能近你的身。凤帝的人,凤帝不要,哪个敢要?”
沈润看着她,语塞,窝火。
“这事你得听我的,我带了羊乳糕,等会儿你就去凤凰宫送给嫂嫂吃,好好地说话,温柔地说话,别说不相干的,哄她高兴,她高兴了,你才高兴。”
“什么叫‘她高兴了我才高兴’,她高不高兴与我何干?我高不高兴和她也没有关系!”沈润怒声反驳,沈卿懿嘴里的他怎么听起来这么贱?
“嫂嫂开心的时候你在她旁边乐得像朵花似的,嫂嫂一不高兴,你眉皱得都能夹死苍蝇,我刚进来的时候看你头顶上阴云密布都能下雨了,我又不瞎,看得出来。”沈卿懿听了他的反驳很想翻白眼。
沈润对着她的脸,再一次气噎。
就在这时,付礼从外面快步进来,促声道:“殿下!”看了沈卿懿一眼。
“何事?”沈润知道他进来是有要事,正好可以舒散一下他因为晨光产生的气闷。
付礼见他没有避沈卿懿,开口汇报道:
“赤阳国那边传来消息,清河王打败了晋阳王攻下了晋州,清河王在晋州杀了晋阳王并砍下晋阳王的头,没想到周兴突然起兵,奉诏剿杀叛贼,之后各地驻军起,说是奉了赤阳帝的诏,清剿叛党,如今就快打到晋州了。清河王大势已去,不死,被押回圣城也是死。赤阳帝已回圣城,边城接到赤阳国的国书,赤阳国欲派人出访凤冥国,恭贺陛下打下苍丘国。”
沈润面沉如水,这件事对他来说意外,也不意外。他和晨光曾就此事讨论过,两人都觉得窦轩那个人没那么容易死,没有死却躲起来的理由,多半就是因为清河王和晋阳王。
赤阳国只剩下这两个权势足以推翻帝座的宗亲,其他人要么还小,要么不足为惧,窦轩在位时明里暗里没少打压这两个人,却不敢提撤藩,一旦提了,清河王和晋阳王就会联手,两军联合窦轩招架不住,只能等着双方交战剩下一个,再出王师围剿。
挑起清河王和晋阳王的战争等于是在无形中帮了窦轩一个忙,也是窦轩突然失踪,才让清河王和晋阳王有了决战的勇气。帮了就帮了,乱赤阳国是为了避免凤冥国和苍丘国大战时赤阳国得利,赤阳国没在大战期间掺和,晨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对于赤阳国的乱局他们没有兴趣,比起赤阳国的局势,沈润更在意赤阳国为何要派人出访凤冥国。
现在不是适合出访的时机,凤冥国和苍丘国还有小规模战争,战争末尾凤冥国境内也不稳定,凤凰宫的事一出,晨光的身体和情绪都不稳定,实在没心情接待赤阳国的人。赤阳国正在内战,窦轩回京,朝中定有许多问题需要处理,这种时候提出出访,沈润莫名地觉得对方似乎有点迫不及待。每次一想起窦轩看晨光的眼神,沈润就觉得火大,尽管他知道晨光看不上窦轩,可窦轩无论是眼神举止还是语气言辞对晨光都很放肆,让人讨厌。
沈卿懿从赤阳国的局势里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小提篮塞给沈润:“哥,你得去和嫂嫂说一说赤阳国的事吧,把这个拿上,若是嫂嫂爱吃,打发人来告诉我,我再做了送来。”
沈润知道她在撮合,赤阳国的事他的确得亲自去和晨光说一说,他不太愿意去,又有点想去,在去与不去之间纠结了半天,沈卿懿不耐烦,推了他一把:
“你快去啊!我回去了!”
沈润顺着她推他的力道终于开始往外走,嘴里“嗯”了一声,算是对她要走了的回应。
沈卿懿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
沈润提着食篮磨磨蹭蹭地走到凤凰宫,凤凰宫宫门紧闭,门内鸦雀无闻,他站在门口,盯着涂金的门环看了一会儿,心里面又擦出了点火星子。他没有叫门,足尖一点,跃上高高的宫墙,跳进院子里。
火舞和司七正在院子里浇花,见他突然从墙上跳下来,有些诧异。沈润经过她们身边,走到寝宫门前,对着紧闭的宫门站了一会儿,推开门,走进去。
站在花盆边上的司七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火舞疑惑地问。
“我输了。”司七沮丧地答。
“啊?”
“我和司八打赌,她说容王先进来,我说陛下先出去,我输了一吊钱。”
“闭着眼睛猜也知道肯定是容王先进来。”
“我以为过了年陛下就会去上朝嘛。”
“你们真有闲心,司八就是躺在床上也板不住她那个性子。”火舞无奈地道。
“她现在可没闲心了。”司七掏出剪刀,修剪花枝。
“怎么?”
“付礼回来了。”司七答。
火舞微怔,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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