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付礼冲上来,一剑挑死欲趁乱偷袭沈润的苍丘国士兵。
沈润因为刚刚的内伤,在与晏樱的较量中玄力滞后,在对方掌刀袭来时,不得不躲避退出战圈由司浅顶上,就这么一瞬的工夫,周围等待时机的士兵就一拥而上冲了过来,好在付礼及时出现帮他分担了些。他看了付礼一眼,不是能多说话的时机,只沉沉地撂下一句:
“一个不留!”便再度跃回战圈,攻向晏樱。
“是!”付礼大声应了,率黑衣人与苍丘国的士兵展开了殊死搏斗。
晏樱似听到了沈润下令的那句“一个不留”,在看向沈润时,用轻蔑的语调呵了一声,似是嘲弄。
沈润没有理睬,努力维持着沉着,继续与晏樱斗起来。
晏樱身上的伤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不痛不痒,此人真就如晨光所说,钢筋铁骨,寻常事物伤不了他,想要他死是一件很难的事。
这场攻岛战争的结果沈润很难预料,虽然此时尚可坚持,可俯看之后会觉得,他们的战斗结果似正朝着悲观的方向进行。
岛上的战斗力超过来之前的预想,而他们这一方人手严重不足,人手不足是没办法解决的,此处是苍丘国的地盘,他们带不进太多的人来,就算带进来了,回头撤回之际一旦惊动了左右驻军,只会被多方围剿,最终全军覆没。这一场战好一点的结果大概就是他能带着残余部队顺利撤回,可是不把岛上的“东西”清除去,就这么退了等于白来,白给人送人头,于是事情又回到了原先的难点,他们这点人该怎么做才能把这座岛清剿掉。
沈润想不到太好的主意,目前为止,唯一能赢得胜算的方法似乎只有杀掉晏樱这一条,先杀了主谋让游龙岛大乱,接下来也能变得容易一些。
于是,他连下杀招,招招致命。
可惜,他不是杀人狂也不是侩子手,他虽功力深厚,却很少亲自动手,平日又自诩是个斯文人,不太愿意在出手杀人这种事上多钻研,龙熙国又以“宽厚仁慈”为贵族美德,自幼受的教育会让他觉得亲自出手是一件有失身份的事,而“嗜杀”则是刻进圣子山人骨子里的,包括晏樱,所以在这方面,沈润比较吃亏。
对手是普通的恶人还好,偏偏是那蹚着人命活下来的晏樱,除了最初偷袭的那一刀,之后沈润再没占到便宜,眼看就要日落西山了,一贯沉着冷静的他也渐渐变得焦躁起来。
晏樱似占了上风。
淡蔷薇色的唇漾开一抹微笑。
“竟能坚持这么久,也算有些本事,可惜,对手是我。”
这绝不是认可了沈润武力出众可以与之较量的意思,而是一种傲慢的蔑视,居高临下,盛气凌人,晏樱刻意用这种方式蔑视他抬高自己,比直白的贬低之词更令人恼火。
这是沈润第一次和人对打了这么久,这是沈润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杀意如此浓厚,这是沈润第一次怒到想要将一个人千刀万剐再挫骨扬灰再让他永世不得轮回。
寒光冰影在夕阳的余晖下上下翻飞,两个人就像是两柄绝世的宝剑,一柄清丽风雅,一柄嗜血瑰艳,两者相斗,只刺得周围寒意凛凛,霜风阵阵,似乎连大地都在跟着激烈地颤抖。
苍紫色的宽袖划出一道瑰丽的弧度,挟着足以毁天灭地的罡风,向沈润击去。沈润眸光微敛,白衣嫳屑,袍摆飞扬,不避不闪,抬腕迎上,两掌相合,卷起的狂风刮得人全身的皮肤都在生生作痛,大有彗星撞日势不可挡的感觉。
就在这时,又有号角声幽而响亮地奏起,响彻游龙岛上空。
晏樱愣了一下,这是第二次吹奏了,第一次是沈润的人上岛时,那这第二次吹奏,难道是他们还有援兵?
晏樱笃定了他们不会有太多人手,化整为零混进百十来个也就算了,再多,真当苍丘国的水军衙门是吃干饭的?
因此,这第二次的号角声出乎意料。
也就是这么一分神的工夫,被沈润抓住了破绽,一击而中,晏樱被迫后退了三步,蹙眉,只觉得整条手臂都麻了,他眸光沉沉,如一池幽深不见底的冰潭,冷冷地望向沈润,杀意晕染,漫开了红光血色。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一个穿蓝袍的男人哆哆嗦嗦地跑过来,在避开士兵的无差别攻击时还算伶俐,一张俊秀的脸上写满了慌张惶恐。此人与苍丘国的士兵打扮不同,也不是沈润的人,看相貌装扮倒是和先头碰见的柳梁俊有几分类似。
一句“不好了”让晏樱的脸色愈沉,那人还没跑到晏樱面前就开始不顾礼仪叫嚷起来,仔细看,他的双腿抖得厉害,嘴里也是磕磕巴巴的:
“凤、凤、凤帝来了!”
此话一出,场子上的所有打斗都停滞了一瞬,在那个时间点上,原本血腥暴力的战场竟然肃静得针落可闻。
沈润心里“咯噔”一声。
晏樱的心里也“咯噔”一声,他阴沉着脸问:“你说谁?”
“凤帝!凤帝!”蓝袍男子连喊了两次,怕他没听明白,接着补充,“就是司雪晨!”他高声叫嚷道,“也不知道哪个帮她开了岛门,她带着人进来,逢人便杀,她的功力不仅没有衰退,似又精进了!”那恐惧的语气,就像是看见了世间最凶最恶的鬼似的,他扑通跪下,竟一把抱住了晏樱的腰,带着哭腔乞求道,“王爷,王爷,你可一定要救我,她会像碾死我父亲一样碾死我的!她会碾死我的!”
这也算是一个七尺男儿了,在提起晨光时竟恐惧得似要昏厥过去了,他的恐惧仿佛能传染,周围的人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禁不住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沈润猜测此人或许是巫医族的幸存者,不知道晨光当年灭巫医族时究竟用了哪一种残忍的手段,时隔多年,再提起来竟还能如此惊恐。
这人哭喊得让晏樱心烦,他一脚将人踹开,晨光在这个时候出现不在他的预料,在她没有跟着沈润一块出现时,他以为她把沈润当成了利用工具,成败都在沈润身上,败了就是弃子,没想到沈润的确是一枚棋子没有错,却是打前阵的棋子。
流砂手里的长刀抖了一下,被司十的长刀击开,锋利的刀刃顺势划向胸膛,流砂虽躲开了,那长刀却划破了他的衣衫,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口子。
司十笑,用嘲讽的语气问:“怎么,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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