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形同鬼魅,迅如流光,司浅在脱掉铠甲的过程中瞬杀了几名苍丘国士兵,一招致命,不见血点,令人大骇。
沈润和晏樱对峙时的废话太多了,像那种冷嘲热讽互相攻击伺机炫耀的谈话毫无意义可言,基本上就是在抖机灵,刻意激怒对方,像他这种不善言辞的人完全插不上嘴,因此他觉得无趣得很。
面对接二连三冲上来的士兵,沈润一声哼笑,萦绕在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幻,如流风雪卷,宽大的衣袖鼓风浮动,一股巨大的气流龙腾虎啸般重击而去,竟击穿了士兵胸前的软甲。那些士兵猛地瞪圆了眼睛,在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血后,似突然被掐断了生命线,直挺挺地后仰,打了捆的干柴一样重重地倒在地上,绝了生机。
眨眼间,普通的士兵去了大半。
增援的士兵接二连三涌入大殿,将沈润和司浅团团围住。
沈润和司浅面色如常,完全不把这些士兵放在眼里,原本他们也是计划把晏樱杀掉,晏樱主动派人去寻找他们再把他们带到这儿来,算是帮了他们的忙,免了他们需要四处寻找的麻烦。一群杂兵,他二人的心里连一丝焦虑都没有,淡定从容。
流砂站在一旁,见此情景皱了皱眉,出身皆贵族平日里训练有素的羽林军竟然没有一个能近沈润的身,放任这样的情形继续下去,他们只是在损失人手,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司浅,以司浅的功力,全灭了也费不了多少工夫,也许根本就不会损伤他们分毫。
主子这一回设下了陷阱,为的是司浅,凤帝来或不来都在意料之内,来了是一场令人期待的灾难,他们当然想生擒了她,但以凤帝的功力,势必要有一场令人头皮发麻的腥风血雨。不来,亦是在情理之中,因为有司浅在,司浅是不会放任凤帝涉险的。
今天这一场主子主要针对的是司浅,主子想要断凤帝一条膀臂,沈润的到来完全不在预料之内,算是意外收获,因为他们一直把沈润这个人排除在凤帝的心腹团体之外。这一回沈润能被凤帝陛下派到此地,说明了凤帝已经有心接纳他了。沈润这个人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能够趁着他自己送上门来时铲除掉自然很好,不过,主子那边现在的心情大概很不好,在主子明白了凤帝已经开始接纳了沈润之后,想必是杀意滔天的。
士兵们的兵败如山倒让晏樱怒意更盛,流砂清楚地看到捏在主子手里的酒杯已经四分五裂了,他双眼淡望向沈润,无声无息,无波无澜,只在外缘如伏击的豹子一般行走,他身似鬼魅,悄然无息来至沈润身后,冰冷的长刀从阔袖内滑下,迅如闪电,朝着沈润的背疾刺去!
这是一次偷袭。
圣子山里的人靠运气搏命,不讲武德,只问输赢,流砂尤其擅长偷袭伏击。
沈润双睫微动,在弯刀袭来的一刻,突然跃起,在半空中翻转,避开紧随而至的刀刃,苍丘国的羽林军趁此机会,一同上前包抄,与此同时,雪衣鼓动,浑厚的玄力卷起强大的气流,形同飓风,急速流动,又在眨眼间聚集成为庞大的气团,轰然炸裂。
众士兵应声弹开,狠狠地摔在地上,死伤各半,流砂亦被刚刚强大的压迫力逼退几步,勉强平息了胸口里翻江倒海的血气,他用惊诧的眼光望向沈润,心中竟泛起了一丝骇然,这容王殿下的功力居然如此深厚,似在他之上。
过去只听说容王玄力深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高手,却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露。容王是以儒雅贤德闻名于世的,他的谦和斯文常常让人忽略了他的武力,基本上没有人会去注意他的武力方面,他亦极少显露。和圣子山出身的人相比,沈润是在俗世中沿着普通的轨迹长成为人的,这样的人却可以比肩饱经磨难的他们,流砂突然明白了,难怪他不受圣子山出身的人待见,他是靠自身的天赋修炼而成的高手中的高手。
沈润不常动武,不是因为他不会,而是因为他不愿,他是个斯文的人,他讨厌打架,讨厌面对面的血腥杀戮,那些是野蛮人才会做的,他宁愿机关用尽把人算死,也不愿意简单粗暴一刀把人砍死。在和晨光在一起之后他的性子改变了很多,可他仍不觉得武斗有多畅快,毕竟他最讨厌流汗,也不怎么喜欢上蹿下跳,他是个斯文人。
流砂站在他对面,举起了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的长刀,气势纵横,银光森森,致周围的温度急速下降。
沈润见状,从腰间抽出一把色如霜雪的软剑,划出一道锋锐的弧度,罡气自周身澎湃而出,迎风震荡,身形一闪,剑影比人影更迅一步。
流砂眸光一凛,兵器相接声带出了浩然激荡的真气,震撼四方。
流砂功力不弱,不止不弱,这亦是一位能在世间排得上号的高手,可惜他的主子是世间罕见的高手,与他的对立的人里同样高手如云,他的能力被掩埋了。
叠叠层层的剑影刀光上下翻飞,沈润想,这流砂的确是一个万里挑一的人物,也难怪会得邪气满满的司十的青睐,可惜他选错了主子。
猩红的杀意仿佛被一道雪白的云雾压制了,令人无法自如的似就快窒息了的禁锢让流砂渐感吃力,戾气上涌,一双犀利的眼如鹰,明亮异常。
然而他并不是沈润的对手,几次进攻都被沈润云淡风轻地化解,他终于意识到了他从很早以前就被对方下了禁制,这禁制越来越多,以至于他在对方剑气如虹之下完全无法顺利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流砂皱了皱眉,他对战的经验丰富,不会因为被压制了就慌乱失措,可是事实是他确实不敌他,再怎么凝神静气寻找破绽,他功力不够,没有作用。错处越来越多,在对方用迅敏的身形布下的天罗地网里,他失误连连,因此伤了许多处。
终于,长刀脱手,流砂狠狠地摔在地上。剑光森明,紧随而至,他避开了致命的要害,那剑尖则深深地刺进左臂里,长长地划出一道血口子,深已入骨。
沈润是带着杀意的,一击不成,正要补剑。
突然,紫雾轻漫,罡风烈烈。
沈润冷笑了一声,弃了重伤的流砂,转向终于从高台上下来的晏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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