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浅对沈润的突然到来完全不惊讶,对他的怒视更是直接忽略,望着晨光,等待她的决定。
晨光思虑了良久,道:“多带些人。”
“是。”司浅应下。
沈润见她仍是对司浅说的,脸色一黑,司浅退下之后,他阴沉沉地问她:
“你不让我去?”
晨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游龙岛,也许是一个陷阱。”
“那又如何?”
“他很可能就在那座岛上。”
沈润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晏樱,她居然说“他”,心里头又是一阵火大,冷冰冰地道:“他在能怎样?我杀了他你心疼?”
晨光对他胡思乱想的能力很是无语:“你打不过他。”
沈润更加恼火,她说他打不过她也就算了,她居然用肯定的语气说他打不过晏樱,也太小瞧他了,他冷笑了一声:“你不妨等着看我能不能打得过他。”
他的酸言冷语并未引起晨光的表情变化,她凝眸想了片刻,终于点了一下头:“好吧,你去可以,但是有一样,若他活捉了你,拿你来要挟我退兵,我是不会退的。”
沈润心中膨胀着的小火山在这一刻轰地炸开了,她这话实在气人,一方面有瞧不起他的感觉,好像他一定会被晏樱捉去似的;一方面她又残忍得紧。虽然他不会被捉住,更不会等着她施救,可他明明是为了她才要去涉险的,她居然说若他遇险她不会为了他退兵。哪怕事实真是如此,也不用这么伤人地说出来,连谎话都懒得编,她也太无情了。
“不用你退!若是我杀了他,你也别心疼!”他带着怒,语气生硬地说。
“我干吗心疼?你若杀了他,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晨光冷淡地道。
沈润心里的气因为她这一句冷语突然就消了,他直视她,严肃地问:“你当真?”
晨光点了一下头:“嗯。”
沈润看着她,他其实也就是吃吃干醋,他知道她没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可他的心里还是有许多不安和落寞,她哪里都好,就是绝情时太绝情了,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比起男人,现在的她更喜欢的是权势,这让他时刻担心一个不留神惹怒了她,她的“绝情”就会落到他的身上。
他并不喜欢时常惴惴的自己,可这也不是说控制就可以控制的。
两人回到营帐,一路上晨光都心不在焉,沈润也没吵她,直到进入大帐,在椅子上坐下,她忽然看向他,对他说:
“你要去,把你的人都带上。”
沈润刚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边,闻言,愣了一下。她还是关心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他点了点头。
晨光思虑了一会儿,闭上眼睛,用手揉着忽然开始抽痛的额角。
沈润望着她的眼神里多了怜惜,有时候他看着她都觉得她累,她本就身子不好,脑袋又一天到晚想个不停,熬精神,熬心血,从前他自己做时不觉得,现在看着她他却忽然明白了为何古来帝王多短命,有时甚至还不如普通百姓活得长。
他走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揉按着她的太阳穴,轻声说:“歇歇吧,身子才好些。”
晨光没言语,也没有动。
室内恢复了宁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润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闭着眼睛开口:
“从前有一个人……”
沈润吓了一跳,下意识接她的话应道:“嗯。”
“不,是有两个家族,两个家族在门第上一高一低,高的那个很高,低的那个原先只比高的低一点,两家联姻了几代,后来高的那一家从低的那一家里得到了想要的,就不再联姻了。没了姻亲关系,低的那家开始变得越来越低,逐渐被排挤到了边缘。再后来,高的那户人家突然又和低的那家联姻了,可似乎并没有从低的那个家族里再得到什么,那他为什么要不顾反对娶一个不匹配的女子,目的是什么?”
沈润觉得她说的乱七八糟的,不过大概意思他听明白了,就是说两个家族为了某种目的联姻,目的达成后,女方的家族被弃,逐渐衰败,结果到了某一代,男方家族里的人突然又娶了早已是弃子的女方家族里的女子,她就怀疑男方是抱着某种目的成婚的,然而事实似乎并不是,所以她觉得很奇怪。
“喜欢啊,能有什么目的?”他说。
晨光愣了片刻,恍然,悟了:“哦!见色起意!”
沈润哑然,原来“喜欢”在她眼里是“见色起意”。
晨光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在说谁啊?”沈润疑惑地问。
晨光不答,摇了一下脑袋,道:“睡吧!”顿了顿,又扭过头来问,“你这时候回来是不是太早了?”
沈润知道她说的是前边庆功宴的事,笑道:“同乐同乐,乐一会儿就得了,你真以为他们愿意我坐在那儿和他们同乐,他们乐得起来么?我还不如回来陪你睡觉。”
晨光直接忽略了他带着调戏意味的玩笑话,上床睡觉,这让沈润十分失望,只好将不经意敞开的衣襟再拢上。
……
次日夜,沈润和司浅低调离营,前往博城,他们要带的人手已经接到命令化整为零,将会在博城附近和他们汇合。
晨光没送他们,只在营帐里嘱咐了司浅几句,又说:
“注意小十的下落。”
她没有让他寻找司十,只说让他留意一些,司十能够潜入游龙岛说明她是有把握的,无需特地寻找,只要注意她传递的消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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