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仁被踹倒,又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下,一脸的愤愤不平。
晨光便不理睬丰国公的哭天喊地,淡声问:“廖公子可会为了一个女人倾尽国力征战,只为了将其占为己有?”
廖仁愣了一下,他大概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有点反感这个问题,还有点觉得她辩白的方式可笑,他闭口不答。
晨光却坚持,继续问:“廖公子可会为了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就拼着消耗举国之力,背负着全国百姓与将士们的性命,向一个军事强国宣战?”
廖仁皱了皱眉,带着一丝倨傲,不太情愿地回答:“草民不会!”
晨光微微一笑,微扬的唇角含着不屑:“我二十岁那年已掌国事成为凤冥国的凤主,二十二岁攻下南越时只比公子年长两岁,廖公子年已弱冠,尚在书院读书,衣食住行均靠父母,除了自以为的嘴皮子伶俐,毫无建树,如此愚蠢的你都不会去做的事,为什么就认为我会去做,难道你以为我比你更蠢?”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丰国公一个接一个地叩头。
廖仁的脸刷地涨红,她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样直戳他的心窝子,让他十分难堪。他是今天这次勇敢行动的领头人,来之前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觉得他是决定国家兴衰的英雄,他觉得他是为万民请愿的勇士,可是他被她贬得一文不值,他在他的拥护者面前大失颜面,这让他愤怒,愤怒驱使他逾了矩,他猛地抬起头,气愤的眼神直射向她:
“你……”
他本就被她气得头脑发白,当目光落上御案后面那一张美丽绝伦又贵不可攀的面容时,空白扩大,从头脑迅速蔓至全身。眸光仿佛被吸住了,他忘了移开,也移不开,她的一身傲气,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傲睨万物,她的一身霸气,是被杀戮和鲜血洗出来的唯吾独尊,在她的目光里,他仿佛小得不能再小,有如蝼蚁。
沈润皱了一下眉。
沐寒见廖仁竟像傻了似的直视圣颜,亦生了怒意,冷声斥道:“放肆!”
廖仁惊醒,脸更红,慌忙低下头。
晨光冷笑了一声:“凤冥国之所以对苍丘国开战,是因为苍丘国已被凤鸣帝国的余孽把持,那群狂徒意图复辟凤鸣帝国,凤冥国与苍丘国接壤,任其发展,苍丘国内为了复辟凤鸣帝国,必会图谋天下,到了那时第一个入侵的就是凤冥国,与其被动迎战,不如主动出击,胜算更多。廖公子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何会如此肯定主动出击胜算更多?因为我不是你们这群蠢货,自以为读过几本书连战场都没上过就敢妄言军事家国,我杀过的敌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你们文不能喂饱百姓,武不能上阵杀敌,一个个连国土都没走全就敢说江山社稷,锦衣玉食婢仆成群倒是谈起黎民百姓来了。平日里吃喝都靠父母,今日你们父亲为了你们在这里拼命求饶,你们却不为所动,是为不孝;妄议君王,违背纲常,出兵的缘由已昭告天下,你们却更相信那些不知由来的传言,不忠又愚蠢;前方战士拼着命厮杀只为保国泰民安,你们在后方安享太平却鼓吹停战,如此寒将士们的心,其心可诛!你们出自梦溪书院,你们代表着凤冥国的读书人,若凤冥国的读书人全是你们这样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我凤冥国还有何未来可言?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就信以为真,若我今时不出兵,待他日苍丘国先开战,凤冥国战败,所有人都成为亡国奴,你们几人可负得起全国人的性命?”
一番话太过犀利,直中学生们的弱处,她的话就像是将他们想要掩藏起来的部分全部用刀子血淋淋地剜下,再摊开,任人观看,他们痛,且羞耻,他们想要反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平日里个个伶俐,此时却哑口无言,脸涨红,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丰国公为首的大臣再次叩头:“陛下息怒!”
“传旨,昭告天下,梦溪书院三十位公子心系家国,胸怀百姓,愿赴战场为国效力,为全国才子的典范,朕十分感动,将在三日后率众臣于东城门外为诸位公子践行!”晨光眼盯着那些跪着的身影,语气很淡,皮笑肉不笑地说。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所有的青年都僵住了,他们是读书人,是锦衣玉食的公子,重文轻武,金奴银婢,从没想过要上战场,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请求停战,那振聋发聩的声音仿佛掐住了他们的脖子,有不少人都惊愕地抬起头,满脸惶然。
廖仁亦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嘴唇微张,错愕地望着晨光。
晨光莞尔一笑:“不是心系黎民苍生吗,黎民苍生都盼着你们保家卫国。钱粮不足,到了前线记得少吃点。战力不及苍丘国,你们可千万不要拖我军的后腿,战场不是儿戏,一个疏忽就会丧命。”
廖仁到底年轻,天之骄子,出身富贵,长这么大从未受挫,晨光的话让他的脸都白了。
丰国公的老脸也白了:“陛下……”
晨光笑吟吟地望向满眼恐慌的文臣,只有武将的儿子才会热衷战场,文臣的儿子学文荒武,战场上刀枪无眼,有哪一个文官会愿意自己的儿子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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