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两队人马分别驻扎在本国的边境上,遥遥相望,一批没来得及过境的雁云商人连人带车被英武王扣在了军营里头,苦不堪言。
与英武王的老眉紧锁相比,晨光在凤冥国这边的军队里却过得相当惬意,夜夜吃烤肉。
直到接了一封飞鹰传书,她嚼着烤肉对火舞说:“今晚去瞧瞧英武王。”
“是。”火舞应了一声。
入夜,兵营里灯火通明。
与对面双眼可见、双耳可闻的吃喝玩乐相比,苍丘国这边的军营要严肃得多,只是人人心里都在怀疑,他们真的要为了一群雁云商人和凤冥国打仗吗?
只会打仗的士兵自然不会去想国内的经济问题,苍丘国尚武,他们不怕打仗,可是为了一群雁云人和凤冥人动兵,他们总觉得犯不上,个个心里都在嘀咕,尤其是在听到对面凤冥国的军营里喝酒烤肉弹琴唱歌玩得不亦乐乎,他们却在这里故作紧张地守卫巡逻,有时候觉得自己傻透了,毕竟不是两国宣战后准备开战不是么。
同样觉得烦恼的还有英武王。
英武王只是奉命来拦截雁云商人不许他们越境,来之前并没有人告诉他要和凤冥国开战,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
他很烦恼这场仗该怎么打,最好的情形是可以不动手就化解,如果化解不了,大动干戈不行,小打小闹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从舆论上说,苍丘人迫害雁云人导致雁云人逃离家园,这方面本身就是他们理亏,如果太强横,也许会适得其反,更不好收场。
想到这里,他郁闷地叹了口气。
“英武王很烦恼嘛。”软糯的笑语自帐外响起,帐帘被掀开,一名女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白衣白裙,国色天香。
看见她,英武王的头更疼了。
“凤主殿下。”他站起来,皱了眉,想问她怎么会旁若无人地潜进来,可是想起三国会期间她和她的侍女们的那些作为,她能悄无声息地潜进来也不奇怪。
晨光坐在一张熊皮垫子上。
“凤主殿下深夜前来,有何指教?”英武王也说不好她主动来了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坐下来,心里盘算着有没有机会将这场纷争化于无形。
“指教不敢当,英武王何必这般谨慎,我们又没有开打,现在还不是敌人,何必将气氛变僵?这一次的事完全是因为雁云人,不是我的凤冥国和你们的苍丘国结下了不能解的仇恨,所以,我希望和平解决。我与英武王也算是有交情,两国现在也没到势不两立的地步,非要动手,对谁都没有好处。”
听她这么说,英武王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皱了皱眉:
“凤主殿下,恕我直言,雁云国在投降苍丘国后,雁云国就变成了苍丘国的一部分,不管凤主听到雁云人和苍丘人在国内发生了怎样的矛盾,那都是我苍丘国国内的事,轮不到别国来干涉。雁云人现在是我苍丘国的百姓,我国的百姓我国自会处理,若今日我国去插手凤冥国的内政,想必凤主殿下也不会高兴,同理,还请凤主殿下不要再理这件事了。”
“英武王说的是,原本这件事轮不到我来干涉,只是,雁云人和苍丘人的矛盾英武王真的了解吗?现在两族人之间的冲突已经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苍丘国越是颁布法令压制苍丘人,越是惠利雁云人,这份矛盾越会被激化。明明是苍丘人无理在先,雁云人受到迫害,可苍丘人不这样认为,苍丘人骨子里的自大,是不管你们怎样惩治都惩治不住的。有多少苍丘人心里想着抢占雁云人的钱财再奴役雁云人,苍丘人不能平等地看待雁云人,最后只会导致雁云人在苍丘国被灭族。英武王,我的人里有一些雁云人,所以我不会眼看着一个民族在苍丘国的土地上被灭族。”
英武王笑了一下:“如殿下所说,你我之间也算有点交情,殿下的心里在打着怎样的算盘殿下自己最清楚,你无非也是看上了雁云人的财富,这一回虽说是因为苍丘人盲目且自大恶化了两族之间的矛盾,可开头时殿下什么都没做,我是不信的,摄政王也不信。”
“英武王真的打算把这些好不容易才逃出地狱的雁云人带回去,让他们被愤怒的苍丘人虐杀么?”
“凤主殿下放心,我国亦十分重视雁云人,殿下所说的事不会发生。”
晨光绷着脸,沉默了一会儿,严肃地问:“英武王可以用性命担保?”
英武王微怔,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想她这个态度难道她是被自己说服了:“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晨光又坐了一会儿,方才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请英武王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火舞掀开帐子,晨光走了出去。
迎面,一个黑面短髯的中年人快步走来,本是想去军帐中议事,却见一个极美丽的女子从军帐内走了出来,他愣了一下,在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了那名女子的面容时,大叫起来:
“凤冥国凤主!”
此话一出,现场便混乱了,小兵们在望过来时,手里的兵器噼里啪啦落地,还有那巡逻的士兵迎头撞上,也不知是被惊的还是被吓的。
他们不说,晨光权当他们是被自己的美貌惊艳了,火舞将晨光抱起来,身形一闪,主仆二人便消失不见了。
钟孙荣惊得心脏差一点跳出来,慌忙奔进大帐里:“将军!将军!凤冥国凤主!”
英武王正坐着喝茶。
钟孙荣见他如此淡定,闭上了张大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