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流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主子?”
“进来。”晏樱淡声道。
包厢的门打开,流砂先将一个低着头满身伤痕的女人推进来,女人被推进来,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云媚的眼里闪过疑惑,这女人她知道,是前几天熙春园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一批姑娘里的其中一个,天仙似的容貌连云媚都有点嫉妒。这女子性情刚烈,死活不从,云媚也不在意,初来熙春园的烈女要多少有多少,她有的是法子能让她们在一个月后乖乖就范。
正在她打算将这个女人狠狠教训一番,剔去她的硬骨头时,却碰上了前来办事的流砂。流砂一见这个女人就命令她把这个女人好生看管,别弄伤弄死了,之后没几天主子就亲自过来了,这让她十分好奇,她收来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可她不敢把她的好奇表现出来,在主子身边,好奇心过盛的人都死了。
晏樱对她挥了一下手,云媚会意,顺从地退出去,带上门。
安静的包厢里,晏樱歪在卧榻上,浅酌了一口三味酒。
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瘫坐在地上那个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的女人,即使一身狼狈,仍旧能从她乌油似的长发和嫩白如牛乳的肌肤看出她是真艳色。
不愧是凤冥国的女子,沙漠里的凤冥人出众的容貌简直可以被列入大陆三大传奇之一。
他轻笑了一声:“凤冥国的二公主,真是狼狈啊!”
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司雪柔听了他的话,身体剧烈一震,恐慌地抬起头,在高高在上的人那张美丽无双的面庞映入眼帘时,她的心比刚刚震得更厉害。狂跳的心脏令她无法呼吸,她整个人如同触电了一般。在呆滞了许久后,她翕动着嘴唇,用微乱的语气呢哝着问:
“你、你是谁?”
她没见过他。
晏樱冷笑了一下。
也难怪她不记得他,当年他只跟着司彤进过一次宫,那个时候司雪柔尚且年幼,母亲是凤冥帝最宠的妃子,司雪柔因为母亲的地位眼高于顶,她对司彤充满嫌恶,当然也不会关注司彤身边的人。她那个时候还小,故意找茬竖着眉毛骂长老会的人,即使把司彤气得脸色铁青,只要她撒撒娇,凤冥帝骂两句也就撇开了。
晏樱当年目睹,他对司雪柔跋扈骄横没太大感觉,却因此心疼上了晨光,后来每每想起晨光的身世,更觉得她可怜,一个庶出公主在宫里养尊处优呼风唤雨,一个嫡出公主却要在那暗不见天日的地方饱经折磨受尽羞辱。
晏樱和晨光还是有不一样的,晏樱是家族突生变故,迫不得已远走他乡,最后流落圣子山,他还是有一段美好的童年的,晏家的小公子,婢仆环绕,众星捧月。可晨光,她出身高贵,血统高贵,却从生下来起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晏樱懒洋洋地看着司雪柔,这女人走了不少好运,年少时娇生惯养,虽然后来老凤冥帝死了晨光没少折磨她,可实际上那段时日并不长,她很快就被送去赤阳国了。这女人也是有本事,从老赤阳帝到已故的赤阳国皇帝再到现在的赤阳帝窦轩,八成都跟她有过关系。
女人真是只要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可以为所欲为。
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把窦轩给惹恼了,窦轩现在正满世界追杀她。
到底是晨光的妹妹,居然有本事从赤阳国逃出来,要不是流砂遇见她,过一阵熙春园只怕都不安宁了。
“你怎么把赤阳帝惹恼了?”晏樱噙着笑问。
能让窦轩满世界追杀一个女人,一定是这个女人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嗓音动听,就像窖藏了千年的美酒,诱人迷醉。
司雪柔的心狂跳到无法自已,他的问题却又让司雪柔感到恐惧,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害自己,她惊慌得眼圈发红,磕磕巴巴地问:
“你、是什么人?”
“赤阳帝正在四处找你,若你不肯说明他为何要四处找你,我就把你交给他。”
司雪柔大骇,一边摇头,一边惊慌地哭泣,满面泪水,如梨花带雨。
“不要!不要!这位大人,求你了,不要把我交出去!大人留下我吧,只要大人把我留下,大人让我做什么我都做!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发怒要杀了我,之前都好好的,我只是去给他送一碗药,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之后他突然就要杀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直听他的话老老实实的,不多走一步,不多说一句话,也不争宠吃醋,他不许我做的我从来不敢做,可他为什么要杀我?到底是为什么?”
她一边哭一边说,越说越伤心,越说越心痛,后半段已经开始语无伦次,陷入了半崩溃的疯癫状态。直到她哭着哭着突然清醒过来,抬起脸,一张细白如玉的脸上满是泪水,分外娇弱可怜。
她跪着挪过来,大概是有过不好的经历让她懂得了自持,她没有立刻扑过去抱晏樱的腿,而是拉起晏樱袍摆的一角,泣声,有种说不出的可怜:
“大人,我是丢了半条命才逃出来的!大人,我不想死,大人,求你了,我想活着!”
晏樱瞥了一眼她拉着他衣袍的手,将袍摆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冷漠地问:
“你去送药,遇见了什么?”
“我房后面有一个小门,我以为他在门里就进去了。门后面是一条长廊,我在长廊中间遇见他正在往回走,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