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冷酷,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他冷冷地看着晨光。
他千防万防,甚至趁她昏迷时搜遍了她全身,连她自身佩戴的首饰都没有放过,全部搜走了,可他依旧被她算计了去。
不如说从一开始他就被她算计了,她是明知道他对她怀有目的还跟着他上山的。他承认,他的确在带走她之后欺骗了她,可在她跟他走了以后,她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欺骗他。
在祭台上,她因为身体原因没能亲手杀掉他,于是在失败之前,她又使出了一记杀招,那个时候,晏樱以为她是走投无路黔驴技穷,她居然泄愤似的动了那么幼稚的一招,非要害,毒也很普通,那个时候他还想笑她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
他不相信她会在那么突然的危机下有能耐翻盘。
是他大意了。
流砂等人焦虑地望着他。
晏樱不动声色,他瞥了司九一眼,淡淡地对晨光道:
“我会派人将她先一步押往昆城,在那里一手交人一手交解药,你别想耍花样。”
晨光弯着嘴唇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三息的工夫。
嫦曦扬手,一枚通红的药丸抛向晏樱。
晏樱抬手,稳稳当当地接住。
“流砂带路!”晨光脆生生地命令。
流砂凝着眉,看了晏樱一眼。
晏樱正望着晨光,他盯着她,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
他身后的军队在他无声的命令下安静地退开,从中间让开一条路。
流砂满心不甘,他转身,在前方带路。
沈润率领龙熙国禁卫队顺着对方让开的路,在对方的不甘和恼恨里从容撤退,晨光自然是跟着他们的。
嫦曦皮笑肉不笑地瞥了晏樱一眼,抱起晨光,混进龙熙国的军队里,凤冥国的十名武器人断后。
一行人在苍丘国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离开云杉林。
本来好好的一副牌,却在最后关头被晏樱打烂了。
他冷沉着一张脸,也不知是因为蛇毒发作还是因为急怒攻心,在那伙人走后,他又一次奔出一口毒血。
“主子!主子!”晏忠惊慌失措,连忙说,“主子快先服解药!服解药!”他心痛、恼怒又不甘,险些老泪纵横,他用哀怨的语气对着晏樱说,“那个小妖女恶毒得很,都这样了,主子还对她抱有幻想,还想留下她!这种小妖女祸国殃民可不能留,她对主子的大业没有好处全是恶处,偏偏主子被她迷昏了头不肯听老奴劝说,现在好了,主子好不容易筹谋的这一切,一眨眼就被她破坏了……”
“住口!”晏樱吃了个哑巴亏,本就恼怒,晏忠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啰嗦个没完,他怒血翻涌,气急败坏,冷厉地喝了一声,杀气腾腾。
晏忠吓了一跳,见他脸色不虞,讪讪地闭了嘴,不敢再言。
晏樱的脸色很难看。
……
沈润率领龙熙国军队顺利走出云杉林,平安地下了山。
晨光等人跟在后面,沈润在前面开路,也没有等她。
付礼跟在沈润身旁,一直是心事重重的表情,在顺利下山之后,大概是实在憋不住了,他突然对着沈润小声道:
“陛下,凤主殿下她,心机太深……陛下、还是多防备她为妙!”
沈润面冷如霜。
这话还用听他来说,他就算不说,沈润心里也一清二楚。晨光她可不是“心机太深”,而是“深得可怕”。不管她当初抱着什么目的在明知道晏樱是欺骗她的情况下顺从地跟着晏樱上了山,但毋庸置疑,晨光从一开始就动了最后要杀掉晏樱的念头。
她不仅动了念头,还在弄明白了晏樱操纵名剑山庄演的那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之后,随机应变给了晏樱的算计一记重创。晏樱也是了解她,在发现之后,见招拆招没有让她得逞,可晏樱还是在棋局终局时被翻了盘。
晨光这个女人,她是真的从头谋算到脚,即使她拥有可以在全盛时毫不费力杀掉晏樱的强大玄力,可她依旧谨慎缜密,没有盲目自负,她先用他消耗掉晏樱的玄力,再由她亲自出手截杀,这还不算,为了防止可能性极小的变故,她甚至在她的发钗上布下了一计补充的阴招。
如果在前两招之后她获胜了,顺利达成目的,那么她最后的这个小阴招就会像小聪明一样,让知道的人想发笑。可那可能性极小的变化还真就发生了,谁都没有想到她会因为晏樱的催化提前发作,沈润没有想到,他想在当时就连晏樱也是突发奇想走了那一步歪棋。
假若之前晨光毫无准备,这一步歪棋便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然而她准备了,她那看似不起眼的小阴招成为了最关键的一步,并且是致命的。她修补了她谋划内的漏洞,她的筹谋竟然天衣无缝。
沈润沉下脸。
他突然觉得自己跟着她跳下悬崖的行为蠢透了,在刚才之前,他一直以为他是拯救她的人,尽管她跳崖时揣着把握不会死,可那个时候他以为她是狼狈退战的。现在想来,她的确是退战了,不过不是狼狈的。即使没有他带来的这些人,她也能安全地撤退,只要拿解药交换就行了。
沈润深刻地理解了为什么晏樱身边的管家会一脸天怒人怨地骂晨光是“小妖女”,她是真妖孽,制乱无穷!
沈润突然很想知道,晨光和晏樱从前的感情有多深厚,又是因为什么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女人恨男人恨到产生杀念,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