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饭堂,火把将漆黑的屋子照得红亮。
晨光坐在中间的长凳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深困倦的缘故。
沈润坐在她左手边的条凳上。
司浅和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大胡子拖着三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从厨房里出来,司浅将一个魁梧的汉子和黄昏时在饭堂里发呆的干瘦中年人重重地扔在地上,大胡子则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把披头散发的程三娘往前一推,程三娘就摔在地上。
程三娘回头瞪了大胡子一眼,她漂亮的脸蛋上破了老长的一道血口子,她用恶狠狠的眼光望着晨光。
歹人是司浅和这个大胡子先发现收拾了的,付礼三人慢了一步,不能抢功,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看着司浅和大胡子。
秦朔最初也是盯着大胡子看了老半天才认出来,这人不就是当初在五国会上被赤阳国将军狠骂的前南越将军郑书玉么。
“我还以为你也被麻翻了。”晨光看着郑书玉说。
郑书玉咧开嘴嘿嘿笑,往怀里的酒葫芦上一拍:
“这酒是小的自己带的!”
火舞从厨房里出来,走到晨光身旁,用嫌恶的语气轻声道:
“还真被殿下说中了,那个全身是毛的男人被麻翻了剁成了肉包子,剩下的那些全是这客栈里的人,厨房连着地室,里面有不少金银和尸骨,看来这飞龙客栈做掉了不少人。”
晨光也不惊讶,往跪在地上的中年人身上瞥了一眼,这人看起来像犯了事的文官,一点都不像土匪大盗,最初晨光以为他应该是今晚被剁掉的可怜虫,那个胸口全是毛的大汉才是这客栈里的人,没想到恰相反,她看走了眼。
沈润坐在晨光旁边,人既然是晨光的人抓住的,审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厚着脸皮插嘴。
晨光看了程三娘一眼,慢吞吞地问:“还有几个人没有回来?”
程三娘眸光微闪,她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还以为厨房里煮菜的那个是你夫君,他总是看着你,原来不是,你夫君什么时候回来?”
程三娘抬起头,满眼恨怒,大声道:“那就是我夫君!你们杀了我夫君,我程三娘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多余的话我也不想问你,你唇上的红色口脂肯定是从城里的胭脂铺买来的,你可别跟我说你的口脂是你从关内逃出来的那一年带来的。你们是怎么潜进关内的?你们和烈焰城又是什么关系?和你们一伙的还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什么时候回来?”
一连串问题噎得程三娘哑口无言,她抿着嘴唇,万万没想到是在丈夫从关内买来送给她的口脂上暴露了。女子爱美,尤其她本身就是妖丽的长也都是夸她艳丽,一群粗糙汉子早就被她的相貌迷昏了头,哪里会去留意她用的口脂是哪来的,这种小事大概也只有女人才会注意到。
程三娘暗暗咬牙,这一回是踢到铁板了,她开始连连磕头,求饶道:
“夫人、夫人,小妇人在关内犯了事逃了出来,因为进不去烈焰城,又回不得家,只好在这家客栈里谋生计。小妇人是赚了不干不净的银子,可那些银子的主人也都是不干不净的!夫人,小妇人只是混口饭吃,旁的小妇人真的不知道,那厨房里的男人确实不是小妇人的夫君,小妇人的夫君早就死了,女人没了男人就是没脚的蟹,小妇人也是没有法子,求夫人放小妇人一条生路吧!”
晨光静静地望着她磕头求饶,过了一会儿,浅浅地勾起唇角。
火舞便走过去,站在程三娘面前,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扶起来。
付礼皱了皱眉,程三娘的这段求饶破绽百出,她只是用和殿下同是女人这一点作为切入点,希求产生共鸣,从而博取夫人的同情,难道夫人真的上当了?
他不禁去看自家陛下。
沈润一言不发,似乎不打算介入。
站在薛翎身旁的秦朔则有点心不在焉,自从他不小心下一楼上茅房时不小心听到了陛下和凤主殿下吵架时,凤主殿下说的那句“家里的管家、就是我这丫头的男人”,他的心就开始荡漾起来,因为这一回出门他扮演的角色恰巧就是管家。
他望着火舞扶起了程三娘。
他心神驰荡地想,她长得真好看,她怎么那么好看,虽然她上当了,可是她好善良,心软是她的优点,她一定是个好姑娘。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十分惨烈!
正沉浸在火舞美貌中的秦朔吓得一哆嗦,接下来,他的面目凝肃起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火舞的手掌下,程三娘肩骨粉碎。
火舞捏碎了程三娘的肩骨。
“我这个人最没有耐心,更不喜欢一句一句去问。”晨光淡声开口,她的眼光在程三娘和地下跪着的剩下两个人身上扫过,慢吞吞地说,“你们若是说个痛快呢我就给你们痛快,你们若是支支吾吾没个重点,我就一块一块捏碎你们的骨头,让你们求死不得。”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秦朔等人心怦怦乱跳。
虽然个个都是手上沾满了血的人,这类酷刑并不算什么,可施刑的是一个柔柔弱弱的美人儿,太突然了,他们心惊到不能自已。
火舞对人骨异常熟悉,她真的是一块一块捏碎的。
秦朔睁大了眼睛,望着她。
她长得真好看。
她……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中年瘦子先招了。
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