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玉莹回过神来,发现继母和太子妃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又因刚刚升起的嫉妒情绪,只觉得越发窘迫,片刻间已经冒出一身冷汗。听到继母的话,侯玉莹连忙收敛起情绪,道:“玉莹性子笨拙,只跟着先生,略微识得几个字,读过女戒罢了。”
宋懿兰不知侯家这个女孩是本身胆子小,还是让她给吓着了,见她小心翼翼的作答,便道:“这边景致还不错,碧玲,你陪着侯姑娘在园子里转转,看看景致吧!”
侯玉莹先前瞧着宋懿兰呼奴唤婢、一身富贵,还生出些羡慕嫉妒,但经过刚刚一场小小的惊吓,在这里便有些待不住了。听到宋懿兰这么安排,连忙谢道:“多谢太子妃,玉莹早就听说驿馆景致出众,还没有机会来逛过呢!”
看着碧玲带着侯玉莹走开,花氏叹了口气,道:“叫太子妃见笑了,李姐姐走得早,留下玉莹一个,前头周姐姐忙着打理家事,倒荒疏了玉莹的教导,如今都及笄了,性子木讷胆子也小,妾身日日想着便愁得很。今日也是想着玉莹她总是闷在家里,这个年纪的姑娘本该活泼爱玩才是,这才想着带她出来见见太子妃,若能沾些光变得开朗些,便是她的造化了。”
人家的家事,宋懿兰不做评价,只微笑道:“侯夫人爱惜子女,是他们的福气。”
宋懿兰没有特地调查过扬州这边的事,他们是京城人,虽然可以提前派人过来调查,但想也知道,这边肯定早有准备,能不能听到真话还是两说。虽然没有刻意调查,但扬州这边主要的官员的情况,还是了解过的。这位巡盐御史侯啸云本是两榜进士出身,正赶上今上重用清流文官,自是管路畅通,到如今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已经做了五年了。
侯啸云为官如何不好说,但考绩上年年都是优,只要剩下的这一年多里不犯什么错,就可以安安全全的升职,自然这回太子和太子妃来到扬州,侯啸云是十分重视的,听说驿馆里添置的许多东西,又请了出名的厨子这些,都是侯啸云自己掏的腰包,讨好太子和太子妃的心思十分明显。宋懿兰见花氏带着侯玉莹来,还道这侯家是想将自己女儿塞给高辰,但听花氏这番话,却又有些不像,宋懿兰一时摸不清花氏的心思,只顺着道:“侯姑娘年纪还小,长大了自会明白的。”
花氏目光落在渐渐走远的侯玉莹身上,叹了口气,宋懿兰还在想,对方是要夸侯玉莹还是贬低她,却见花氏突然跪下,道:“太子妃,妾身花忧儿有事请太子和太子妃做主!”
宋懿兰全没想到花氏会突然跪下,跟随花氏的丫鬟更是一脸惊讶,都忘了和主子一道跪下。宋懿兰愣了愣,道:“侯夫人有话好好说便是,何至于如此,快快起来!”
花氏却并不起身,道:“妾身并非攀附权贵,甘心侍奉可以做妾身父亲的丈夫,而是为了花家全家上下数十冤魂,忍辱负重,才嫁入侯家。”
宋懿兰想过,高辰虽说不用出去交际,打探什么消息,但她在这里,扬州官员的家眷也会前来拜访,也可以从旁观察一下,但真没想过真会有人跑来告状,甚至对方还将证据都准备好了,直接递上来。
杏雨也惊讶,但得到宋懿兰的眼神,便上前将花氏递上来的一卷纸接过来。细细检查了一遍,才给宋懿兰看,道:“太子妃,似乎是侯大人与扬州盐商往来的账册。”
宋懿兰拿着账册翻了翻,这个时候的账册基本都是简单的流水账,顶多在流水账的基础上算一算收支,虽然核算起来不大方便,却更方便按照时间先后看出对方做了些什么事。都知道扬州盐务是个肥差,高辰包括龙椅上的景隆帝都做好了有人其中做点手脚的准备,但仅仅翻了前几页,账面往来便是以千两计算的,尤其涉及的还不单单是扬州的盐商,还包括上下的官员。
宋懿兰将账册翻了翻,没急着告诉高辰,只看向花氏,道:“你说你忍辱负重嫁入侯家,那你与侯家,究竟是何仇怨?又是如何拿到这账册的?”宋懿兰性格沉稳,虽然这花氏说出家仇,谈得上做这件事的动机,但也不排除这本身就是一个计谋,根本就是为了误导宋懿兰,进而误导高辰。
“妾身之父是上一任扬州知府,家父出身贫寒,做了官一心为百姓做事,早年历任枣阳、惠源各地,无不受百姓爱护,因为政绩出众,这才调到扬州做官。”花氏也没指望自己一句话,就叫宋懿兰相信,宋懿兰不知道她,她却早就打听过太子和太子妃的事,当时打着为侯啸云疏通关系的旗号,侯啸云不仅没有阻止,还给她提供了不少便利。能叫太子殿下爱重,亲自求娶,又带着南下江南,她从不觉得宋懿兰会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
花氏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五年,每一步都细细推敲过,原本连进京求告都想过了,没想到太子和太子妃南下,花氏便知自己决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所以,花氏一面以带着侯玉莹到宋懿兰面前露脸为由,得到了面见宋懿兰的机会,一面将证据挑出一部分,随身带了前来。她当然不会将宝都押在宋懿兰身上,若宋懿兰不信,或是站在侯啸云一面,其他更多的证据放在弟弟手中,总有一天能为花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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