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人听得张衍愿意送自己前往外海,对他展颜一笑,道:“我那躯壳封存在南方秀阳水涧一面冰镜之中,道友只需随那梅枝前去,便可寻得。”
又说了几句所需记得的忌讳之后,她便把分光化影敛去,仍是一枝寒梅,在半空顿了一顿,便向天际倏尔飞去。
张衍将剑光一驾,眨眼之间,遁破罡云,到了极天之上,虹芒一闪,追随此物飞去。
那枝寒梅如晶线一道,遁速极快,往南行了不过半个时辰,忽然往下一沉,穿过罡云,就此往地面坠去。
张衍见状,忙将剑光一引,跟随上去,发现自己落在在一片深山密林之中。
这里参天古木拱列,粗藤环结,中间地形往下内陷,看得出是一处盆地,满谷奇花异卉,花蝶飞舞,香气淡雅,山风送来,清清爽爽,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可休看这里风光旖旎,但谷中深处,却是晦暗幽幽,隐有一层淡淡薄雾缭绕,若不仔细察看,万难发现其与寻常山雾不同。
此是程真人所祭炼的山中花煞,放在这里做护谷之用,若是修士功行不济,稍一沾碰,便四肢无力,失了神智。
就算元婴修士到来,若没有提前防备,贸然吸入之后,也会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战力大减。
张衍先前已得了程真人指点,自不会着了道,顶上罡云一转,一道祥光洒下,护了周身,脚踏一团青云托体,向前飘去。
大约行了四五里,便从那花煞之中穿过。
他转过身来,取了一只玉瓶出来,捏了一个程真人秘传法咒,这些煞气一阵涌动,纷纷往中间聚拢,最后汇合一道,投入玉瓶之中,不过一刻,就将其收了个干干净净。
张衍将瓶塞合上,将这玉瓶收了,这才打量起四周来。
此刻他面前所现,是一座五丈高的笔筒状奇石,碧藤绕体,青叶片片,间隙中有如鳞爪一般的浮纹盘绕,最顶之上,有一朵尺许长短的紫色奇花,如莲似菊,花开十二瓣,色泽艳丽,迎风摇曳。
那一株寒梅正落在此花之前,这时已是粉碎,残瓣片片,粉痕点点,洒落满地,淡淡余香犹存。
张衍摆动双袖,御风上前,甫一靠近,那紫花花苞一颤,散出氤氲清气,从里托出一面棱形冰镜来。
他便伸手拿去,方如手中,那镜面迎光一照,其中有水纹荡漾,光影翻动,少顷,程真人身影就从中显现而出,不过却是若隐若现,恍如虚影。
她见了张衍,万福为礼道:“张道友,这一回去往东海,还要靠你扶持,先在此谢过了。”
张衍道:“真人客气,当日亏得有真人所赐令符,在下方才多得了几桩法宝。”
程真人摇头道:“此是道友自家气运使然,便是无有我出手,想必亦能安然过去,此行当不能使道友空走一遭。”
她纤手一指脚下,道:“道友且看。”
张衍垂首一看,见送了那冰镜出来后,那一朵紫花又把花苞收敛起来,已是缩至了半尺高下,可叶瓣较之适才更为精致,枝嫩叶绿,惹人喜爱。
程真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一叹,道:“此花名为‘瑶紫簪’,我昔日遍寻九州,也只得了这么一株,元灵若得此花寄托,如不随意运使法力,十数载内可保不散,此花另外还有一桩用处,若放置在海岛之上,其香味特异,若方圆万里之内有鲤龙游曳,定能引其过来相食,如今索性赠了道友,权当作贫道谢礼吧。”
张衍眼前一亮,鲤龙他也是知晓的,此物乃是天生异种,若居住深海水府,得一条看守,能平波镇浪,号令周边水族。
不过此物稀罕,常居深海,兼之法力神通又大,是以甚难捕捉。
齐云天玄水真宫之中就有一条,还是当年溟沧派全盛之时北冥洲妖部所献。
这花既然有此效用,他也不客气,信手一抹,就将这花连底下根须泥壤一起引出,小心放入了袖中。
程真人说了这几句话后,身影又淡了几分,因此语速加快了一些,道:“我先前因施法召你来此,元气耗损过多,倒不便过多言语,不过还有一句话不得不交代。”
张衍道:“真人请讲。”
程真人容色一正,郑重无比地叮嘱道:“道友这一路往海外行去,若是无事,那是最好不过,可若有意外变故,切记不可再护持与我,需早早自行离去。”
张衍讶道:“不知是何意外变故?真人可否明言?”
程真人只是螓首轻摇,不再言语,身影从冰镜之中缓缓消散。
张衍略一沉吟,神情若有所思,他伸手拿过那面冰镜,收入了袖囊之中,随后往空中一跃,金虹一道,去往极天之上,认准方向后,就展开遁术,全力飞驰。
他借罡风而行,遁速之快,已达前所未有的境界,不过一月之后,就已是连过两洲,到了东海之畔,远远望见碧波苍茫,浪沫飞溅,不停拍打礁岸。
眼看就要去往外海,他念头一转,把身形顿住,唤了声:“师叔可在?”
等了一会儿,英节鱼鼓懒洋洋转了出来,打着哈欠道:“师侄有何事唤我?”
他左右一阵张望,“咦”了一声,道:“这里,可是到了东海?师侄,你怎么到了此处?”
自数次炼化青阳罡英后,英节鱼鼓整日里沉沉欲睡,甚少露面,似是在补养元气,对外间发生之事也是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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