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海洲上方,浮游天宫已是再度悬天正中,与此同时,数处小界大开,一个个浮空岛洲自半空中垂落下来。
此次溟沧派不但将将玄龟及其驮运人种的九城俱是搬运过来,原先龙渊大泽之中的诸多洞府岛洲也是一个不漏,尽数带了过来。
不过此刻山门大阵未立,故大多数低辈弟子仍在小界之中修行,未曾入得此界。
而在更远处,则有山脉隆起,岛洲凭空出现,此却是溟沧派诸多洞天真人正在以神通法力搬运水土,重整地陆。
寒玉海州地域辽阔,几可比拟原先九洲之地,再加上灵机充沛丰润,若只按眼下溟沧派中修士数目来看,几乎一名人都可得享大片修道福地。
但为长远考虑,却不可如此做。
唯有现下就分得内外上下,层层分划各府各岛所在,定明非赐赏之地不可占夺,才不使日后乱了章法。
穹宇之中灵光一闪,一驾云筏垂落下来。
关瀛岳与周宣等人站在筏受前方,在他们身旁,还有三人,此皆是齐云天成得洞天后陆续所收得的弟子,俱是资才俊秀之辈,不过修为尚还不高,皆未至得元婴境。
再往后一些,则是周娴儿等十数名三代弟子了,也有二十余人。
此回他们是奉齐云天之命,到外探看地陆,建立禁制法坛,并搜寻此界合用的宝材外药。
这时远处有一驾驾星枢飞舟飞起,并不断远去,众人明白此是门中其余十大弟子,此行等目的也是与他们相同,甚至彼此还存了竞争的念头。
周宣看了看,有感而发道:“这地域是比先前山门广大,但山海界还是一处蛮荒之地,危机也同样也是不少,也不知我等能否都安稳回来。”
关瀛岳慨然道:“身为十大弟子,自当有所作为。”
虽外间妖魔遍地,出行极为凶险之事,但既是身为十大弟子,得享门中之利时,也应有其担当。
而且溟沧派历来赐赏,都是看杀戮妖魔数目,他们此行,虽是危险不小,但同样也有不少立功机会。
周宣道:“师兄说得是。”
关瀛岳看了看他,小声道:“周师兄,恩师不在,就不必这般称呼了。”
他现在是齐云天门下大弟子,而周宣至今还还是齐云天记名弟子,按理而言,他该称呼其为师弟,但他有些功法还是周宣代师传授,心中总怀有一丝敬意,总是以师兄相称。
周宣摇了摇头,有齐云天在上,不管心中如何想,他表面一向很注重上下之分,道:“师兄,不可如此,你我门下弟子都在此处,又怎可乱了尊卑次序。”
关瀛岳微叹一声,也不再劝说。
周娴儿知晓这其实是周宣的一个隐痛,提得越多越不舒服,因她与关瀛岳关系向来不错,美眸转了转,便开口道:“小师叔,外间如此多的妖魔精怪,为何不先布置护山阵法呢?”
关瀛岳道:“这却是有道理的,眼下诸派之中,只我溟沧派得了立门之地,不便立时圈定山门疆界,而掌门真人又在天外未至,也不好点化灵穴,故禁阵之事,只能先放在一边了。”
周娴儿面现担忧道:“可要是妖魔之辈乘隙而入,那该如何是好?”
关瀛岳道:“有殿上诸位真人在,我溟沧便可屹立不倒,又怕得什么?当年太冥祖师把山门立在北冥州外,便是要借诸多妖物之手磨练后辈弟子,依我之见,这非坏事,而是好事,可时时提点我等,有大敌在外,若要保全性命,求道长生,便不可有丝毫懈怠。”
说到最后,他望向身后,目光锐而有神,不论是那三名同门,还是后面那些三代弟子,都是心下一震,直感觉这句话是对自己说得。
周宣能被齐云天收为记名弟子,心性坚忍也是远异常人,对此语倒是十分认同,点头道:“不错,我辈修道人若是心志不坚,极易耽于逸乐,自以为寿数绵长,可有大把时间可以逍遥快活,可等醒悟过来之后,又悔恨先前不曾努力修行,而有大敌在外,等若顶上悬挂斧剑,不管你是否情愿,只能被逼着全力前行。”
他一扫自己门下几个弟子,冷声道:“稍候若是遇得妖魔,为师不会出手帮衬,一切全看你等自家。”
周娴儿等人听了,都是凛然应是。
说话之间,云筏已是出了寒玉海州内海地界,遁速也是渐渐快了起来。
关瀛岳这时自袖囊之中取出一枚转挪符箓,稍一晃动,这座云筏骤然不见,再出现时,却已是遁出了寒玉海洲,原来那些山峰地陆已是不见了影踪。
周娴儿这时一伸手,将一头幼小云鲸抱了出来。
此次出行搜寻宝材的十大弟子,都有一头云鲸相伴,此鲸乃看去虽小,但不论去得多远,都可带得他们数十人遁行回去。
关瀛岳往下方一望,入目所及,却是一片茫茫渊海,心下思忖道:“山海界广大,若无有遁挪之法,按部就班行走,只出得那寒玉海洲,就要用去年余时日。但只靠云鲸却也不是办法,此回回去之后,我定要建言恩师,设法在各处布下转挪符箓,好方便弟子来回。”
实则他所考虑之事,门中亦在考量,不单单是因为往来不易,更是溟沧派不愿把这等干系利害的大事全数交托给云鲸一族,只不过现在尚还不是时候,故是不曾动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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