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你盛饭。”梁语嫣站起来。
白颂年没有为难,顺势放开她的手,挺拔的身影随之站起,跟在她后面。
梁语嫣差点跌一跤,稳了稳身形,手脚麻利地摆好碗筷,她正要走开,白颂年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右手边桌面上:“坐吧,不用你布菜。”
“……”
梁语嫣嘴角抽搐,她又不是封建社会的小媳妇,压根就没有给别人布菜的意识。给他摆个碗筷、盛个饭就已经是“贤惠”的极限。
她默默坐下喝茶,扭头问道:“白小帅,你今天写大字么?我跟你一起上学好不好?”
“好啊!秋秋,你是我的第一个同学!”白少潼自己爬到一个石凳上端端正正坐好,眉开眼笑,又皱皱小鼻子说,“你生病之后胆子小,老爱哭,还有你脸色白,我祖父说你脸白得跟个鬼似的,需要锻炼身体才能健康。秋秋,为了你自己着想,你不能偷懒哦,从今后我教你蹲马步、打拳!”
梁语嫣给他倒了一杯茶,听他快乐地叽叽喳喳,几乎晕倒,默默咽下一口老血,不服气地抗议:“我什么时候爱哭了?”
她应该没在白少潼面前哭过吧?
白少潼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学着他父亲那样慢悠悠吹了吹茶,小小地抿一口,这才用急死人不偿命的速度回答道:“那天晚上,在医院,你做噩梦,哭得稀里哗啦,死死抱着我父亲。
我父亲哄了你半天,你才肯相信没有人鞭打你,只是做噩梦。我其实没睡着,睁眼睛发呆来着,我怕伤你面子才没告诉你。”
所以,他不是偷看,而是被强迫偷看。白少潼一点没有偷看大人玩抱抱的自觉。
梁语嫣深吸一口气,猛地扭头,盯着白颂年。
白颂年的筷子顿了顿,疑惑地抬头:“怎么了?”又了然,“这种‘伤面子’的事,你就当做噩梦吧。”
他接着淡定地吃饭。
梁语嫣却心绪翻腾,心脏不规律地砰砰跳,一股滚热从喉咙口一路烫到心口,烫得她眼窝微微发酸。
原来不是她做梦,白颂年那天晚上真的去了医院,在她最惊恐的时候安慰她,将她从看不到尽头的折磨中拉出来。
难怪大妮儿的态度很奇怪,嘴上一个劲念叨白颂年冷心冷肺,但是依旧明里暗里撮合她和白颂年。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白颂年去看过她,他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一点不管她的死活。就连怨气冲天的大妮儿都动摇了。
也对,如果他不管她,就不会让最信任的聂副官丢下汤家的案子,专门去为她寻药。
这说明,白颂年很在乎她,还有那么一点喜欢她吧?
梁语嫣垂下眼,压下眼角湿润。
幸好她还没有铸成大错,没有冲动地为叶晏做下错事。
她暗暗庆幸,手不自觉地按住噗通跳的心口。
白颂年留意到她的动作,皱了皱眉:“你的伤口还疼?”
是有一点,但可能不全是因为中枪留下的后遗症。
――更多的是因为,好像死去的那颗心在慢慢地复活。
梁语嫣不敢说,低着头道:“不是疼,是心理作用,以前疼习惯了,伤口好了之后,就习惯性觉得这里偶尔会疼。”
白颂年放下筷子,轻握了握她放在桌上的手:“别总去想那里受过伤,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看,他也会说些暖心的话,不是甜言蜜语,胜似甜言蜜语。
梁语嫣受惊似的收回手,两只手紧紧地抱着茶杯,心里有些慌乱。
白颂年眼角掠过一丝笑意,叫大妮儿和小柳撤下碗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打算尽快完婚,七天后就举行婚礼。”
梁语嫣吃惊。
他没有与她商量的意思,觉得她应该是欣喜若狂的,镇定自若地做出安排:“少潼,这七天你陪着秋秋,早起只用练半个时辰的大字,其余的课程暂时免了,全部时间用来监督她锻炼身体,还有吃补品,一定要把她养得健健康康的,知道么?”
白少潼眉眼弯成月牙,跳下石凳,很用力地行军礼:“是,少帅!保证完成任务!”
白颂年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回头对梁语嫣说:“你也要努力,婚礼不用你来操心,你的任务只有完成婚礼这一项,其他的,我会叫白管家帮忙打理――之前婚礼没有完成,那些东西还在,只要重新给你做一件嫁衣,重新向宾客们发帖子就行了。”
梁语嫣咽了咽口水:“是不是……太快了?”
“你不是早就期待着嫁给我么?婚期已经拖延一个月,不算快。我怕你等得太久,急得寻死觅活,今天上吊,明天跳楼。还是早些娶了你,你才能安分过日子。”白颂年老神在在地饮了一口茶。
“……”
梁语嫣感觉自己噗通噗通跳的心脏,像青蛙一样都跳进水里,然后――淹死了。
混蛋啊!
明明一切都是白颂年自己着急的,怎么从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