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圆甄那赤-裸裸的眼神让她觉得脸皮子疼，好像有一把目光做的刀，生生地切开了她的面皮！

    她压下心中异样，轻笑道：“沐小姐，自欺欺人的是你吧。你看我的脸就知道，少帅对少帅夫人矢志不渝，生死也不能阻挡他们相爱。我是个替身，我一直知道，但我心甘情愿给少帅夫人当替身。”

    她微微一顿，气死人不偿命，“只怕有些人想当替身，既没有少帅夫人倾国倾城的容貌，也没有她温婉贞静的性子。唉，怎么也不能讨少帅一点点的欢喜呢。”

    她眼里的怜悯，气得沐圆甄肺都炸了！

    “来人，来人！”沐圆甄全身都在颤抖，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要晕过去了，圆润的声音甚至尖锐哆嗦，一双拳头捏的死紧，“来人――给我把这个贱女人抓起来！”

    但是她忘了，这里并不是沐帅府，大兵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做没听见，直挺挺地站着，纹丝不动。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沐圆甄原地跺脚，大叫一声，要亲手教训嘲笑她千金小姐的蝼蚁！

    “沐小姐，客人殴打主人可不是好习惯，刚刚我才丢出去一个呢。唉，我想少帅夫人一辈子没跟人动过粗吧。”梁语嫣继续讽刺，递给薄玉泠一个眼神，笑嘻嘻地后退两步，接着快速转身逃走。

    她也知道柿子捡软的捏的道理，她跟夏念冬动手，夏家屁都不敢放一个，说不得还要过来向她请罪，但她若是跟沐圆甄动手，就得掂量掂量梨飞园那位沐大帅的份量了。

    她向来与人为善，能不动手，还是少些是非的好――梁语嫣越走越快，步子却从容不迫。

    薄玉泠微微一怔，有些困惑，没有领会梁语嫣的暗示，但她可是知道，沐圆甄是有一点功夫在身的，怕她吃亏，便拦下了沐圆甄。

    “薄玉泠！你要跟我作对么？”沐圆甄怒声问，精心描绘的妆容显得有些狰狞，“你给我放开！我今天要杀了这个冒犯我的蝼蚁！”

    “我不会让你动她。”薄玉泠说，口吻坚定。

    “你不放手，我就抽你！”

    “这里是白府。”

    “……”

    沐圆甄第一次气得嗓子疼，眼睛疼，眼泪“噗”一声滚出来。

    她心里明白，她打不过一直在军队中训练的薄玉泠，薄玉泠像一座山似的横在她面前。

    段清玖目送梁语嫣离开，再一次后悔跟沐圆甄出来堵薄玉泠，这个时候她却不敢走，温声安慰道：“圆甄，阮姨太太作为主人，打骂客人，好生无礼。今天就算了吧，等你做了少帅夫人，再教训她不迟。”

    加重语气的“阮姨太太”，相比起以前的“阮小姐”的称呼，显出淡淡的刻薄。

    “啪！”

    “刚才你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帮我拦住姓阮的？”沐圆甄跑远，方向是梨飞园。

    看来是去向沐大帅告状了。

    段清玖的脸侧向一边，久久没有回过来。

    薄玉泠想说什么，但想想她刚才讨好沐圆甄的话以及更早前看似劝说她，实际上却是羞辱她的话，心里也有气，于是也走了。

    到底是没有给她更多的难堪。

    不知过了多久，段清玖的手才抚上那半边脸，泪珠子簌簌地掉落，呜咽的啜泣消散在清冷的风中。

    她难堪极了，觉得四周那些大兵们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在嘲讽她可笑，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她咬了咬牙，眼泪滚落得更快，最终没有返回宴会，而是顺着大路朝门口走去。

    ……

    离开那些人的视线，梁语嫣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宴会大厅。

    大厅中，歌舞升平，丝毫没有被外面的波澜影响到。

    夏念冬的父亲正在跟白颂年说：“……洋行吃紧，货币膨胀越来越厉害……”

    她站在一旁，心里焦灼，好容易等他们说完话，白颂年看见她，向夏先生告罪，过来问：“大家都在等玉泠下来，她人呢？”

    她低声说：“玉泠小姐在园子里。我刚碰到了沐小姐，她跟玉泠小姐发生争执，我帮了她。现在沐小姐应该去梨飞园告状去了。”

    白颂年见她神色郑重，牵着她走到一边：“不止是这些吧？”

    他递给她一杯红酒，“慢慢说。”

    梁语嫣接了红酒，连续喝了两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到胃里，带走她心里的一些烦躁。

    她暗道佩服，她已经强装镇定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异样。他的从容自若，让她砰砰跳的心莫名地安宁下来。

    “沐小姐刚刚说，沐大帅今天来白府，不单单是给玉泠小姐庆生，最主要的目的是为向你提亲！恐怕，沐大帅已经在和白大帅商量这件事了！”

    白颂年那英挺的眉猛地一蹙。

    梁语嫣想从他眼里看出惊慌，却还是失望了。

    她心里一沉。

    难道白颂年是乐意促成此事的？

    不，不，不，他应该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为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