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略制定计划之后, 谢茂就等着惊蛰那日跟着宿贞去青城山“见世面”了。
和前次忙忙碌碌准备虫族资料、预备筹建特事办下属的修真大学不同, 这一回,谢茂的日子过得相对清闲。铠铠的出现给他省了很多事,闲下来有空,谢茂还能跟衣飞石牵手约会培养感情。
铠铠只是偶尔脑抽, 正经智商不低。他穿上谢茂炼制的皮囊, 也不需要谢茂怎么管教,自己去把灵体和身躯的关系处理好了,衣飞石提点两句要害,他就明白自己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别的不说,角色扮演这活儿他干得真心不错, 装了几辈子系统都没被谢茂看出破绽来。
真正说到养孩子, 谢茂操心得更多的是容舜,连算搭头的常燕飞随便指点一二, 也不怎么费心。
容舜于山川咒术一道是怎么学都学不会, 惹急了谢茂, 差点被狠揍一顿。
然而, 揍能有用吗?不是容舜不肯学, 也不是容舜学得不认真, 就是学不会。道理我都懂,细节也做得一丝不苟,偏偏就是咒不起效, 您说咋办吧?
眼见容舜被逼急了, 揣着宝宝的童画也跟着上火, 两口子半夜睡不着,开着灯一起研究咒术。
这日,徐以方才起床不久,下楼预备吃饭,家里的助理李女士就来汇报:“太太,出事了。”
“怎么了呢?”徐以方不是宿贞那样风风火火的个性,李女士来汇报的事情,肯定和儿子们没关系,既然和儿子们都没关系,能有什么大事?
她慢条斯理地扶着栏杆下楼,步态优雅轻缓,发夹上坠着的一粒珍珠都没晃一下。
“门外……草都枯了。”李女士似是强忍着惊吓,尽量镇定地说。
徐以方想了想,觉得起床时是觉得哪里不对,好像窗外景致有些不同。不过,她没顾得上欣赏风景,因此也没有太留意。这会儿听李女士说得古怪,也不着急去餐厅了,先往客厅看了一眼。
客厅里有大扇的观景窗户,窗外的草木绿植都是容氏旗下的一流景观设计团队布置。
原本宿贞独居时,因常常出差,家里长时间没人也不怕折腾,所以四季换景,春夏秋冬从客厅看出去的景色都不相同。徐以方搬进来以后,她常年在家,出门一趟撑死了三两天,再换景观挖树填坑实在嫌吵闹麻烦,整个园林的景观画稿就用上了长期设计,窗景有大半年没换过了。
现在隔着巨幅窗扇往外一瞧,那可不得了了,屋子外边就跟世界末日一样,草木全都枯萎了!
她立刻意识到,这事儿超出了正常人能理解的范畴。宿贞昨天出国了,家里能解决这事儿的就是几个孩子,她想给儿子打电话——作为一个妈妈,遇事第一个反应肯定是找儿子。
“我手机呢?”徐以方问。
助理连忙递上手机,徐以方在拨通谢茂电话之前,看了一眼时间。
上午八点十一分。
……儿子就算睡醒了,这会儿大概也没起床。
单身狗睡醒了在床上玩手机,谢茂他用得着玩手机吗?!
“常先生呢?”徐以方又问。
李女士说:“常先生昨晚没回来。”
“给昆仑先生打电话,请他过来一趟。”徐以方说。
常燕飞住在主宅,昆仑则一直跟着谢茂、衣飞石住在隔壁,若非必要,徐以方尽量不找昆仑,现在也是没办法了。
五分钟后,昆仑就到了。
“太太,这件事您不必担心,是咱们自己做的。”
昆仑在外边看了一圈,整个园子的草木都废了,死得透透的,连土壤里的肥力都席卷一空。
这是诅咒。他不太喜欢这种力量,万物生而有灵,不止胎卵湿化,大地山川也有生命。这诅咒的邪恶之处,在于把所有的生命力都抽光了,草木死了,泥土死了,连与之连接的大地灵脉都死了一片。
昆仑印是法则神器,携天地钧旨,钤万物以神威,主要力量在于封禁。他本身没有再造生息之力,面对这一片被诅咒过的惨像,昆仑也是束手无策。
“这地方没留下什么遗患,枯萎的草木和地下土壤都能碰触,太太使人来整理就是,不需要特别处置。”昆仑安慰道。
谢茂正习惯地粘着衣飞石赖床时,听见了哗啦啦枯木倒地的声响。
他摁开窗帘,这才发现满地都是工人。大约是被刻意关照过,他和衣飞石寝室附近没什么人,但是,窗外草木枯萎,泥土中生机断绝,远处还有麻利地清理着园子的工人正干得热火朝天……
谢茂不禁摇头:“真没救了。”
衣飞石浑身懒洋洋地不想动,拿走谢茂手里的遥控器,嗓子因缺水略沙哑:“咒术的修行很挑剔心性,便是学不会也不能怪罪阿舜。我主修拾鬼术,别的功诀法门,先生也不曾少教给我。他如今学不会山川咒术,先生教他一些别的功夫,也是两不耽误?”
咒术确实是容舜主修的功法,衣飞石有来自未来的经验,谢茂也知道六千年后容舜的成就。
无一例外,容舜皆以咒术封神。
衣飞石觉得这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情势所迫,到了那个临界点自然就学会了。与其纠结主业不习的问题,不如先把选修课上起来。作为谢茂认定的首席弟子,容舜若是打不过师弟们,这日子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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