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疏散区域的虫子们大都安静地坐在车上, 等待查验之后才能离开。
尽管还没有通报,虫子们都相信闸口处刚刚发生的袭击必然是人类抵抗军所为。这种针对虫子与人类的无差别攻击令虫子极其恼怒——他们坚信自己对人类的统治和奴役是正确的,正确的事业为何要被如此极端的手段反对?
袭击中几乎没有人类幸存,被救援出来的全都是身强体壮的虫子, 虫子们看不见被炸得残肢四散的人类,只看见伤痕累累的同类,对人类的迁怒很难完全控制。
延嗣清平刚刚把车停下不久, 距离大约二十个车位处, 就有一辆普装平价悬浮车打开车门。
一个人类被扔了出来, 车内的虫子随之下车。
在车内待得久了, 想下车透透气,也不算很稀奇的事情。不少悬浮车的主人都这么做了——待在车里视线不好,在车外更容易发现隐藏的袭击,对突袭的应对也更加灵活。
让虫子们侧目的是, 这只虫子带着他的人类下车之后,突然用镰爪捏碎了人类的脑袋。
人类颅骨被硬生生捏爆,柔软的脑浆混合着鲜血迸射而出, 噗哧洒出一道血线,摊在地上。
这不寻常的动静瞬间就惊动了耳聪目明的虫子们, 附近的虫子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离得最近的两个车主直接就从车上下来了, 询问情况:“奸细?”“抵抗军?”
杀人的虫子掏出手帕, 擦了擦自己变作战斗形态的镰爪, 两只眼睛带了点红光:“不。”
随着沾血的手帕落地, 他沾血的镰爪恢复了正常形态,一双手修长有力,看上去充满了美感——虫族雌性几乎都有着最完美的男性形态,不止力量强悍,优美也宛如上帝造物。
“养不熟的人类。”杀人的虫子用脚踩着死去人类的胸膛,狠狠一用力,人类的胸膛瞬间凹陷。
于是,所有虫子都明白了。
这是迁怒。
因为闸口处发生了袭击,因为袭击疑似人类抵抗军的策划,所以,这只虫子愤怒了。
与他相邻一辆车的车门再度打开,下来一个长相俊美的人类男子,他同样不可置信且愤怒地指责:“他是你的妻子!他不是奸细也不是抵抗军,他没有犯罪,就算他犯罪了,你也没有资格杀他,这个世界是有法律的!”
他的丈夫连忙按住他:“你上车去,这里我来处理……”
“他杀人了!”
“阿煦,快上车。”戴帽子穿着便装的虫子沉下脸,脸色变得严肃。
然而,大约是他和他的人类关系一直不错,人类根本不害怕他的情绪。
这只虫子沉下了脸,他的人类依然在愤怒中无法自拔,朝着杀人的虫子怒吼:“人类也是袭击的受害者。虫族身强体壮能够从袭击中存活下来,同样在车上的人类已经被炸成了碎片。你没有本事去找策划袭击的暴徒,拿自己的妻妾出气你算什么虫子?你这个懦夫,失败者!”
突如其来的杀人,人类对虫子挑衅的争吵,使得围观的虫群越来越大,附近的虫子们都缓缓走了过来。
谢茂推开一扇窗。
因为停车距离不算太远,延嗣清平的悬浮车又比普通悬浮车体积宽大车架高,他在车内就能看清争吵现场。
人类才愤怒地反击两句话,他的虫子也爆发了,狠狠一掌,直接就把人类打倒在地上。
“上车。”虫子训斥他的人类。
身边已经围拢了十多只虫子,大多数都是全程目睹了事故发生的邻近车主。
人类挨了狠狠一掌,倒地时,才发现丈夫双手微微发颤,且丈夫的步伐缓缓后撤,似乎是保护着自己。
这时候他才发现已经有不少虫子围了上来。
他低着头迅速爬了起来,想要拉开车门——
“你冒犯了我,人类。”
杀人的虫子生得高大俊美,上臂充满了力量,仅用一只手就摁住了人类想要开启的车门。
人类即刻后撤。
杀人的虫子并未阻拦他,任凭他退到了丈夫身边。
两只虫子的目光正面相碰。
“夫主……”人类牵着虫子的胳膊,整个人都躲在了虫子背后。
“你的人类说,我没有资格杀死自己的奴妾。”杀人的虫子伸出一只手,慢慢变成战斗形态,“我的兄弟,你告诉他,我有没有资格杀死自己的奴妾?——我愿意赔给你两个。”
这是逼迫面前的虫子杀了人类,用死亡告诉人类,虫子可以肆意杀死自己的奴妾,无关资格法律。
如果这个看上去比较疼爱人类的虫子不肯答应,已经变作战斗形态的杀人虫子绝不肯善罢甘休。他的一只手已经变成镰爪,胳膊逐渐披上虫甲,连刀翼都在背后将张未张。
“他知道错了。”戴着帽子的虫子拎住自己的人类,让人类跪在地上,“我让他向您磕头赔罪。”
说着,他在人类腰上狠狠踢了一脚,人类被迫匍匐在地,他厉声问:“愣着做什么?”
——如果和杀人的虫子一对一,西桐谨绝不会如此示弱,更不会让妻子阿煦向暴徒赔罪。可是,这不是一对一的情况下。附近已经有十多名虫子围观,不远处还有一辆级别很高的悬浮车在窥视,如果他为了维护阿煦,拒绝向杀人的虫子赔罪,为了人类和另一只虫子打起来,他将被视为虫族社会的背叛者,人类同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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