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和衣飞石睡到中午才起床。
那边仓促上路执行任务的容舜团队, 一夜之间也已经鸟枪换炮。
速9酒店停车场里停放着三辆中巴车, 挂着华夏旅游的牌子, 容舜团队中的安保人员全都已经换了便装, 多出来好几个年轻女孩, 伪装成某金融投资公司旅游年会,叽叽喳喳看起来十分热闹。
谢茂和衣飞石在楼下餐厅吃过桥米线时,在椅子上坐了一夜的容舜去冲凉换了身便装,出来又是一身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的模样。
“谢先生, 请问今天的行程安排。”容舜拿着PAD坐在邻座,准备做日程管理。
“没别的安排, 等消息。”
谢茂原本不想管厂里灵异事件,然而,他不想惹事, 事儿却处处截住他。
昨天白露率先出手, 操纵婴灵把他困在禁阵之中, 白露是否和拘住魂米粉魂魄的龙族有关系?昨夜他被困时,袭击衣飞石一行人的邪灵,又是何人所役使?他总得弄明白这都是为什么吧?
如今他不是皇帝了,不能一道圣旨让人把白露押下严刑逼供,只能一步一步来。
“谢先生。”容舜有些犹豫。
按照职业守则,容舜作为安保人员,在雇主身边应该安静准时、严格保密。
然而, 容舜并不想把谢茂和衣飞石当做普通雇主看待。他想更近一步。和这两位“隐逸世家后人”结交, 产生更亲密信任的关系。他握有很多资源, 他一个信息就能知道很多事情——
问题就在“界限”二字之上。
这两位希不希望他这么热情地缠上去?他自作聪明会不会弄巧成拙?
店员刚端上来的一碟子醋泡鸭掌,谢茂细心地放到衣飞石面前,笑道:“说吧。”
“今天上午八点半,李吉接到顶呱呱食品公司八号车间失火的消息之后,立刻办理了出院手续。半个小时之前,他已经抵达厂区了。”容舜汇报了相关消息。
昨夜谢茂只差没直说顶呱呱食品厂里有冤死的命案了,也就人到中老年还比较天真的老何,才会觉得在厂里闹事的是一只死了多年的陈年老鬼,一心怂恿老板请个大师找到古墓对付冤魂。
真实撞鬼的经历很吓唬人,尤其是做贼心虚的人,王勇明显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
容舜这种职业顶尖的安保工作者,观察细节的能力非常强。何况,谢茂说得明显,王勇心不在焉的失态也很明显。加上昨夜谢茂出来就奔派出所报警,容舜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昨夜衣飞石歪在谢茂怀里打呼噜时,容舜就组织公司内精英,对顶呱呱食品厂的灵异事件进行情报搜集汇总,这会儿已经有无人机在顶呱呱食品厂内监控,相关涉事人身边也都有了不太合法的秘密跟踪监听。
李吉是顶呱呱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大红的大儿子,也就是底下人口中的大李总。
“说说他?”谢茂问。
顶呱呱食品是神牧集团的子公司,李家二少李幸就是容二少的跟班,容舜和李家却并不熟悉。
容家本身的产业非常庞大,神牧集团仅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作为长房长子,容舜跟随祖父母常年在京市生活,分管的也是安全产业,他也是昨天才带着团队专机抵达杭市。
可他介绍起李吉的情况来,就好像他真的认识李吉一样,情报非常详细——
“他比李幸大十二岁,是李大红前妻所生。美国留学回来之后,一直在顶呱呱工作。”
“和一般富二代不一样,李吉很踏实安分,不炫富,不贪色,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厂里。每天早上八点出发,十点半到公司,看前一天的产量报表,听取各部门意见,中午会有一些当地的宴请,下午主要见朋友联络感情,三点半离开公司。”
“比较奇怪的是,他今年三十五岁,依然没有结婚,没有孩子。”
李吉有出国留学的经历,接触到比较西方的思想,晚婚晚育或者丁克,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顶呱呱食品有限公司的年销售额近五年都达到了五亿,每年的净利润都是很稳定的近七千万,这个数据搁杭市不值一提,在乡下就是数一数二的纳税大户,顶呱呱的富豪了。
守着这么一份资产,却不赶紧娶妻生子继承?这不符合华夏人的价值观。
何况,李吉还有一个异母弟弟李幸,他不赶紧生下儿子,继承权很可能落到弟弟手里。就算李幸是个不成器的纨绔,李吉能撑着三十五岁都不结婚、不生孩子,这也是很离奇的事情了。
“照你所说,他是个很踏实勤谨的人。厂里失火,他的父亲李大红死亡,他是目前唯一能做主的人,立刻从杭市赶来主持大局、顺便稳定军心,这是情理中的事?”谢茂仍旧问容舜的意见。
容舜还不及答话,就有人发出不屑的嘲讽声:“他?他就是个混混。”
启平镇的这间速9酒店开在新修建的城市广场上,楼下几间小店也是很现代城市的风格。这一间过桥米线店里摆着几张古色古香的桌椅,靠里是明厨亮灶,一个出餐口,还有一个小小的点餐台。
发出嘲讽声的就是一个坐在点餐台里边的中年妇女,看上去五十岁出头,精明干练。
“你们说的是顶呱呱食品厂的李吉吧?李大红的儿子。他妈在他八岁的时候,跟一个香港人跑了,李大红天天骑着个自行车去宁市卖鱼,没人管他。哼,小西斯,头几年就拔人电话线摁人门铃,再大些就跟人混社会哦,阿婆的买命钱都抢,他爸爸天天去派出所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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